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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穗的老家在江南,是个古色古香的地方,保留着很多原汁原味的老建筑。

    这里的人也很安逸,趴在阁楼上看行船流水,茶楼里闲话斗闷解趣。

    灰色的城市到处都是绿色的参天古树,两种不搭调的颜色交织在一起,硬生生在沉闷的日子里抠出来一座亮眼的风景。

    消极的积极,逗趣的八卦。

    顾许之刚转学过来,遇见了好多打量的视线,高中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老师家长斗智斗勇的藏手机,打游戏,聊新闻。

    一个活生生的新闻跑到了他们面前,碍于面子和素养,打量也是偷偷的,除了第一天那个同学睡懵了,说了那么一句,后来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个词。

    他们努力把他当成一个转学来的,普通的学生。

    顾许之也在努力适应这种生活。

    一切都很好,但是隔阂就是隔阂。

    好像所有人都和他画了一个圈,前面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着回头要讲,结果一回头看见他,就会突然噤声,低声说:“不好意思。”

    上课传纸条的同学也会越过他,就算还要再多麻烦好几个人,也坚决不会说话让他帮一下忙。

    全班大合唱,问道有没有意见的时候,全班会突然安静,然后齐刷刷的目光集中在他这里。

    这种不是故意的排斥感对一个感觉正常的人来说都难免窒息,更何况刚遭遇过变故,本来就比其他人敏感的他。

    时宜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低着头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在下一次值日分组的时候,主动和班长说:“我和他一组吧。”

    分组的人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值日,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哪里出了问题,就像是大家都想和自己喜欢的,关系好的人多待一会儿,没有人想去了解一个整天也不说几句话,看着不太好相处的人。

    就是这种无意识的排斥更让人难过。

    班长是个男生,高高大大的,做事情也不如女生细心,挠了挠头说:“确定吗?真的确定我就记下来了。”

    “嗯。”庄时宜小声说:“我确定。”

    她手心出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好,心脏怦怦在跳,“我们家好像很近,我可以和他一起。”

    她舔着干涩的唇角,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你不是都和3班的徐泽远一起回去?”有个女生好奇地接了一句,“你不和他一起回去了?”

    “不是的。”时宜摇头,“只是晚自习之后,有时候爸爸妈妈工作不能来接我我们才一起走。”

    而且每一次妈妈都会和徐泽远的家长打招呼,他们这样才会带着她。

    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异议的就定下来了,名单交到老师那里,老师只是看了一眼就同意了。

    所谓的值日,也只是擦黑板、扫地、拖地这样的事情。

    早上一次,下午上课前一次,晚自习开始前一次,晚自习结束前一次。

    时宜记得那天晚上,在最后往家里走的路上,顾许之和她说了一句话,他说:“谢谢。”

    路过街店的光打在他脸上,他侧脸的骸骨咬的很紧,少年初具棱角的脸俊朗低沉,他在那光里很轻的闭了一下眼,伴着的是声音很轻的一句话,他说:“当所有人都排斥的时候,我们称它为——抵制。”

    时宜恍然地站在原地,他迈开的步子已经过了街角。

    他说:“这是抵制。”

    也是孤立。

    贺鑫在检讨会上做检讨的时候,顾许之抬着眸子,短暂的看到了那个站在讲台上的自己。

    签字笔在他手里转了两圈,他道:“你有两个数据错了。”

    ……

    -

    时宜收拾好之后,赶着中午时间,去公司上班。

    编辑部张灯结彩的,俨然在办什么重大的项目。

    “怎么了?”时宜有些摸不着头脑,傻呆呆的走进去,“你们在做什么?”

    “笨!”宋可可站在凳子上挂拉花,转过头叉腰看着她,“是不是又没看群通知!”

    “当然没看了,消息都没回,看了一定会回收到的啊。”橘子在一边碎碎念着,她叹了口气,累的够呛,不想再继续擦下去了。

    “别说了,赶紧挂上,一会儿你该摔了。”这是阿宁,安排好那边,她转过来说:“我们杂志社新的副社长就要来了,现在都在欢迎准备呢。”

    崔主编又请假了,他们原来的副社长高升调走了,此刻也已经在上任的路上,说好的欢送会都没来得及参加。

    看她眼睛里划过了然,阿宁道:“快点吧,去把东西放下,过来帮忙。”

    一顿忙活就到了晚上,许昌后面一个人也没跟,自己开着车,溜达着就过来了。

    杂志社一共二十多号人,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社长大人,其他的人都到齐了。

    许昌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大家工作性质的原因,忙的时候忙到飞起,闲下来的时候对方又在忙,很少有这种大家聚在一起喝咖啡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