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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却瞧他一大早就在这里,便立刻道:

    “不行不行,必须先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微微从怀里掏金疮药,这是她在来丞相府的路上买的。

    她说罢,便要撩起刘长庚的衣袖,她知道那日他左臂上被凝风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刘长庚抽回手,有些无语,“微微,咱们至少进屋去呀。”他瞧着四周还站着丞相府里的护卫,有些不自在的道。

    “哦哦。快走快走。“微微把他拉进了屋子里。

    刘长庚把屋门、窗户都关上,把侍卫们看热闹的眼光都隔离了,才有些别扭地坐在屋子里,任凭微微撩起自己的衣袖上药。

    他感觉到微微把冰冰凉凉的药涂在自己胳膊上,这感觉实在是很独特。

    微微给他胳膊上摸完药,又像模像样的吹了吹。刘长庚笑道:“你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其实他实在没有在意这些伤口,小时候练剑,被误伤划道口子,这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可是,若是有人愿意给他仔仔细细的上药,那对他来说,自然是比自己不管不顾要好很多。

    微微没理他,又很自然伸手拽他的衣领,似乎是要扒他的衣服。

    ”你又做什么?”刘长庚猝不及防,赶紧制止她。

    “我记得那日看你后肩膀也满是血,一定也有伤吧,我当然得扒开看看啦!“微微说罢,又抓住他的衣服狠狠往下拉。

    “你看错了,那肯定不是我的血。”刘长庚一下子跳起来,把衣服整理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宫吧。”

    “哎你别跑啊!至少让我瞧一眼才放心嘛!”微微有些生气了,这个人真是的!怎么就不能学学自己当年那样配合呢!

    “微微,我再不进宫去,赵大哥非得劈死我。”刘长庚说罢,就把微微拉起来。

    “昨晚上说的那么好听,现在却让我看都不看一眼,我小小的扒一下你衣服怎么了嘛。什么仇什么怨嘛。”微微嘀咕着,还是被刘长庚拉着,往大门外走。

    两人还未出门,却见沈凌走进了左相府。

    “二哥,二嫂。”沈凌对两人一打招呼。

    微微听着,似乎独孤山庄的人都称自己为“二嫂”,心里很是高兴。

    刘长庚不知微微正美滋滋,他只是瞧着沈凌有些不对劲,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似乎有心事?”

    沈凌眨眨眼,避开了刘长庚的眼光,低声道:“二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么?”刘长庚一时不解。

    “我……”沈凌顿了一顿,才道,“我想去找我的家人。我昨日在帝京街市上,似乎寻见了他们的线索。”

    “这是好事啊。”刘长庚听见他这话,也很是高兴,“沈凌,独孤山庄本就是你们自愿留下的,你想离开随时可以。以后你若是又想回来了,也随时欢迎。”

    沈凌低下头,避开刘长庚欣喜的目光,点了点头。

    “你跟赵大哥说过了吗?”刘长庚又问。

    “还没有。赵大哥还叫我去夜宏宫帮他,我怕是去不了了。”沈凌沉声说着,情绪却似乎有些低落。

    “没关系,我代你去和赵大哥说,你尽管去找你的家人吧。若是遇到困难了,就来找我们。”刘长庚拍了拍这少年的肩膀,虽有不舍,却还是心里祝福他可以找见自己的亲人。

    沈凌看着二哥,看见他在提及“家人”二字的时候,眼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黯然之色。

    前几日,刘长庚独自躲在酒楼里喝闷酒,沈凌就在窗边默默看着自己的二哥,眼里尽是心疼与悲愤。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二哥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从来都是为他人着想,却一次次经历坎坷不得所愿?

    沈凌握紧了手中长剑,朝刘长庚一抱拳,便慢慢离开了丞相府。

    沈凌走了没几步,又忽然转身,再次看向刘长庚,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二哥。”

    “怎么了?”刘长庚平声问。

    沈凌一时站在原地,将手中的剑紧紧捏着,少年额间的碎发遮住了他此刻晶莹的眼眸,只留一张坚毅的年轻面孔。他深深凝视着自己的二哥,许久许久,才喉咙一滚动,道:“没什么。”

    说罢,他便转身,慢慢走出左相府。

    再没回头。

    ……

    刘长庚看着沈凌远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他一时想要再把沈凌叫回来,街道上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他又看时间已不早,便还是赶忙拉着微微往夜宏宫而去。

    夜宏宫虽前几日发生了变故,却在赵武鸣的管控下依旧秩序井然,只是依旧有好些老臣,每日堵在金銮殿外,求着闹着要拜见黑羽翼族血脉。

    刘长庚暂时没有理会他们,带着微微绕开那些闹事的大臣,从偏门轻轻进了金銮殿。

    果然一进金銮殿,就听见赵武鸣的的咆哮:“你还知道来??”

    微微吓了一跳,她和这位赵大哥只见过一面,当时他很是和蔼可亲呀,原来发起飙来这么吓人?

    刘长庚叹一口气,“赵大哥,这几日多谢你了。”

    “你要是还不来,老子就要篡了你的位,自己做夜宏宫的主人了!”赵武鸣怒气冲冲的拍拍金銮殿内的大书桌,桌上已堆满了奏疏,“你瞧瞧,这几日的奏疏像洪水一样涌进金銮殿,你把我撂在这里,叫我怎么处理?你难道不知道老子最讨厌看字了吗??我真是开了眼界了,这群大臣怎么跟疯婆子一样,一个个这么能说,这才三天,就已经堆了这么多奏疏!”

    刘长庚赶紧给他,“好了好了,先放那里吧,我即过会儿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