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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城中一片寂静,所有的商铺都没开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街上偶尔有两个神色匆忙、眼中写满恐惧的人路过,整个不落城,仿若一个死城。

    一进城南明就跟白樱换回了位置,继续由周海易和南明架着胡冼兵。两边的人都比较高,胡冼兵脚不着地,完全使不上力。这样看起来“凤凰”更像是身负重伤,只能靠外力支撑着。

    周海易越过中间的胡冼兵问南明:“怎么样南,”他差点脱口而出喊了南大人,还好他及时想起他们现在的身份是神隐门的成员,把那两个字吞了回去,才接着问,“就,这城里,跟你之前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

    南明扫视了四周,平静地说了句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的表象:“人太少了。”

    哪怕是战争频发的那些年,这里在没有战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安静。后来庸国和沛过在此开通互市,总有往来的商人在此交易,把一座原本只有少量原住民的城,带动得热闹了起来。

    而如今的这里,别说欢声笑语人生吵嚷了,明明应该快到午饭时间,竟连一点炊烟都见不到,一片死寂。这样的“空城”,哪怕走在阳光下,都让人觉得脊背生寒。

    几个人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守城的人虽说按照城内那位“大人”的指示,放他们进来了,可却没有说,大人约他们到何处见面。也可能,这个所谓的大人并没有想要见他们的打算。

    白樱早饭吃得不多,这会儿有点饿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在安瑾宁半步远的身后,小声问:“小姐,咱们去哪儿?”

    安瑾宁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紧闭的门,叹了口气:“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安瑾宁说话的时候看向了南明,他们一行人了解这里的只有南明,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能落脚的,也只有他。

    南明心领神会地回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报出了一条路线:“路尽头不过桥往东,第三户人家。”

    那户人家姓陈,男人是南明还在不落城时救下来的一位商人,后来与本地的女子结婚,就留了下来,每年夏季跑生意,冬季都留在家里。

    “知道了,”安瑾宁重新迈开步子,想了想又叮嘱南明,“然后找个信得过的郎中。”安瑾宁加重了“信得过”三个字,她相信南明能懂她的意思。

    几人还没看到桥,突然一个男子从街巷中窜出来,眨眼间就到了几人面前。他脏污的双手死死抓着安瑾宁的裙摆,不停地喘着粗气,间或还咳嗽几声,口中念叨着:“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这人看着面色不佳,脸上带着病中的憔悴苍白,跑得倒是很快,不仔细看,很难判断他的健康状况。

    安瑾宁刚想弯下腰扶起那人细问,只见那人神色突然一变,痛苦万分,吐出一口鲜血,眼中写满了不甘与惊惧。他扑倒在安瑾宁脚边,安瑾宁看到,锐利的箭尖直刺入那人的背,当胸穿透,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死在了她面前。

    紧接着出现了两个背着弓箭的人,看都没看他们这行人一眼,直接把死者拖走,消失在了街角。

    就在近旁的白樱被这突如其来地变故惊到了:“这是,滥杀无辜吗?”

    “嘘,别乱说话。”周海易小声提醒道。谁也说不准附近有没有什么人在偷偷关注他们,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人心意,他们的下场搞不好会和那个人一样。毕竟敌方在暗我方在明,这种时候,他们不想节外生枝。

    白樱讪讪地捂住嘴,表示自己接下来不会乱说话了。她心里的害怕成分其实并没有多少,更多的只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来不及反应。

    安瑾宁和南明不约而同地往那人冲过来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小胡同的尽头,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南明暗暗点了点头,他们应是进入了哪个宅院。

    几个人目睹了这次突发事件,虽然嘴上没说,心中都浮起了些许不安。接下来的路上,没有人说话,只顾着加快脚步。

    走出几里远,街上依旧见不到人,所有的商铺关着门,窗也都关着,阳光都照不进去,更是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在。他们彻底打消了拦住路人询问的念头,打算直奔着南明所说的人家去。

    还没走到桥边,安瑾宁突然发现街边有一家店没有像其他人家一样,关着门,而是大门敞开,老板在里面拨着算盘珠子。在一片黑压压的门板中洞开,它显眼得让人没办法忽视。

    那是一家客栈,怕是整个城中只有这一家店还在营业。老板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从厚厚的帐本中抬起头,冲着他们几人笑笑,那是一贯的招呼客人的笑容:“呦,几位贵客,打尖还是住店啊?”

    安瑾宁回头跟几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这家店明眼人都看得出不正常,可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你,仿佛拿定了你肯定会接受我的邀请。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这城中的大人物放他们进城,没道理不对他们进行约束。如果他们不接受对方安排好的住处,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而且,住在对方的地方,虽然会被监视,也有一定的危险,但同时也是他们打探对方情报的好机会,没理由放弃。

    因此他们决定,先不去陈家了,先住进这家客栈。

    安瑾宁率先走进了店内,让白樱从钱袋子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住店。”

    掌柜的收下银子,笑得像个招财猫,喊在后面收拾的小二,来带客人上楼。看到他们几人里面还有个受伤很重的人,还贴心地问他们用不用帮忙找个郎中来看看。

    安瑾宁无情地拒绝了他:“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