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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秋这一天,下了一场透雨,将成都欧热的暑气才浇了下去。

    早上上完早课,先生说明日是沐休,又临近中秋,趁着凉意,要去邀请好友去青羊宫拜会邵公和桑菊公,谈论《庄子》。

    干脆布置了课业,便给元无极他们放了假。

    吃过午饭,元无极叫连才搬了一张胡床在琼林苑殿门口的廊檐下,舒服地躺在上面,拿着几本书在旁边竹几上。

    先是将先生布置的课业—《中庸•大孝》拿起来看。

    这些日子终于把繁体字认全了,只是古文没有标点符号,断句全凭老师的讲解,因此文中的意思意会的各不相同,读起来就很费功夫,元无极不是死读书的料子,学习就较圭广和崔敛笥慢的多。

    甚至都不及丹阳和崔缳柔,经常被崔缳柔嘲笑。

    这也是崔缳柔唯一在元无极面前自傲的本钱了,因此为能够保持这唯一的优势,崔缳柔这些天的学业认真了很多。

    才勉强将《大孝》一章读完,困意就上来了,突然看见下面的《法华经》,眼睛不由一热。

    《法华经》中夹着母亲写的两张纸笺,而两张纸笺勾动了元无极无尽的思念。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想法。

    在避免危险的同时,又何尝不想脱离母亲的束缚?

    诗与远方,说的好听,无非自由而已,但自由的代价就是无尽的寂寞。

    自己原以为经历了两世人生,少年的天性早已经被前世的经历所磨平,知道现在才发现,少年的随意还是无法根除。

    太冲动了啊!

    这时候雨下的越发大了,打的殿外的芭蕉和枇杷叶上,溅起的雨丝飘散到了廊檐中,浸湿了胡床上的绸被,连才招呼两个侍者想要将胡床抬进殿中,被元无极拒绝了。

    借着雨丝的凉意,刚好把胸中的烦闷压制下去。

    拿着《法华经》,就有和尚找上门来。

    那摩提依旧穿着一身百衲衣背着布袋走了进来。

    看看大殿上的大梁,元无极马上脸上堆积出笑容,将手中《法华经》放在竹几上,在胡床上坐直,叫人端来软塌,请那摩提大师坐下。

    好歹人家是自己的大金主,这座殿中以及王府大殿的木料,可都是人家提供的,所以该有的礼节还是要给予的。

    和尚辑了一礼,也不客气,坐在软塌上,看见竹几上书堆上面的《法华经》,眼中漏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他可不知道,人家是为夹母亲的信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