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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泪一怔,一时之间忘了开口。

怎会是她!

脑中才转此念,余音消失在地府之间,她的魂魄难以克制的受到撞击,终于失去了意识──###身子猛然动弹两下,惊动守在一旁的谈笑生。

他揉了揉眼睛,连滚带爬到挽泪身边,低喊:“挽泪姑娘!”

没有反应,是自己错看了吧!

“人死怎会复生?偏偏我就信了冷兄的话。他是神,自然与众不同,能上穷碧落下黄泉找挽泪,我是个人,愚昧无知,别说是碧落黄泉了,能走完天下路我就该偷笑了,乖乖等着吧。”他搔搔头,又坐下来。肚子饿了,便拿厚实的大饼咬着。

这两天一夜来就是这么度过的,幸好他够机敏又节省,随时带着乾粮,不然还真不知道要饿多久。

忽地,挽泪又动了动,谈笑生手里的大饼掉落,眼珠子差点跟着一块掉下。

“挽……挽泪姑娘?”东张西望一番,并无冷豫天的身影,她……是真复活了吗?

人死复活……算不算人啊?

挽泪掀开眼皮,眼前一片迷蒙,她眨了数次,凝聚焦点。

天是蓝的,暖风在吹,所有的景色都是明亮的,还有正盯着她的谈笑生。

“挽泪,你……你真活过来了?”谈笑生惊声尖叫,吓得连退几步,躲进矮丛后头。

“我……。”她一张嘴,就觉无限生气散去,她一惊,急忙爬起来,顿时感到手脚发软,跌坐在地。

“他呢?”她叫道:“这是梦吧?他没去救我,是不是?他呢?在哪儿?”

谈笑生不明所以,仍照实答道:“冷豫天下地府前要我看住你的身体,不受破坏。

你……遇见他了吗?“

她闻言,闪神了,茫茫然的瞪着地上,胸口在喘,是灵体刚回身子难以承受的束缚所致。

“你骗我……。”她喃喃道,脑中不停的闪过地府一切。“那一定是梦……他是这么的无情……就算我求他,他也不愿插手管人间事,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你!”她忽然怒叫:“这算什么?算什么啊!你这叫爱我?真的是爱吗?若是男女之爱,你怎会抛下我?混帐、混帐!”她用力捶地,粗砾的石子磨割她的手,她恍若未觉,又怒又恨的捶打地上。

“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你呢?你在哪里?这叫为我好!不如一块死!难道你还会不知道活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气在喘,脑中纷乱,始终烙印着他微笑的爱语。

他爱她?是骗人的呢?真爱她,不会这样待她的,她宁求同年同日同日死,宁受千刀万剐,宁愿度过漫漫岁月以遇见他,她要独活干什么啊?

怀里忽然摸到匕首,她立刻掏出来,谈笑生大惊,也顾不得她是不是僵尸,急忙冲出矮丛,欲夺匕首。

“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回地府找他!”

“怎么回?是想要自尽?”谈笑生紧抓匕首不放:“挽泪,你忘了你是不死之身吗?如今你就算千刀万剐,也死不掉、下不了地府了!”

“不下地府,我不甘心!”

“冷兄救你,不是要你再堕死界!你不知你被牛头马面带走时,冷兄的脸色有多可怕!

他不顾吐血身伤,执意下黄泉救你,你若不领这分情,岂不让他白救了?“

“吐血?”他是神,无病无痛,怎会吐血?

“这是他的天劫!临走前,他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若不幸只有一人回来,要我多加照顾,我觉得奇怪,就算一人回来也该是他,何必还说一些教人听不懂的话,如今才知道这一人只有你。”谈笑生迟疑了下,问道:“冷兄……还活着吗?”他是凡人,所幻想的空间有限,无法想像地狱之貌,也无法理解为何一个神会困在地府之中。

挽泪痛苦的弯下身,咬住鲜血直流的唇,愤恨的说:“我要他救我做什么?叫我要他救我做什么?要我一生一世想着他、念着他,这是他给我的苦啊──”眼发热发涩,却难以流泪。

要她抱着对他的回忆过活,不如让她受尽十八层地狱的苦楚。她已经活得够久,未来更久的岁月里没有他,只有回忆,她会发疯发狂。

“你狠,你够狠……。”她近乎疯狂的喃喃道,银眸无焦距的盯着前方,瞳上映着的是他微笑的目送。

我爱上了你。

什么爱啊?是男女之爱或是神佛大爱?以为他作了牺牲,就不必再受她纠缠了吗?要她不再纠缠,尽管明说就是,何必以命抵命!

她爱他,不是要他死,不是要他舍命相救!

我死后,你就上泰山之巅,那里有散仙……。

散仙!散仙!她要个神仙做什么?!她以为她看见神都会爱吗……散仙?泰山?那里有神仙!

“挽泪?”

“有神仙!”她脱口叫道,一线曙光闪过眼前,激恨难消的情化为无数希望,穷尽自己之能,她也没办法再死一次、没办法下地府,可是那些神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