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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伋时皓的反应和身形一向很快,可惜这次却慢了半拍,他人刚刚窜过网底一半,前面迎接自己的是一片密不透风,连绵不绝的刀光。

    这刀势他认识,乃吸血鬼鲍万科自创的“天魔连环刀”。

    虽然这使刀之人还没有熟练掌握这门刀法,但还是将伋时皓挡了回去。

    伋时皓顿时就被巨网罩住。

    这时,就听到“鹰魔”卜成哈哈大笑,双手在使劲地鼓掌。

    “老魔头,你是在幸灾乐祸吗?”伋时皓俊脸一红地问道。

    卜成不理伋时皓,却哈哈大笑道:“巢湖渔翁的,撒网手段果然高明,难怪能一网捕捞一千三百斤鱼的惊人传说呢。只可惜,白袍神侠虽然走遍天下,居然不认识渔翁,否则就不会落入渔网了。”

    此时的伋时皓居然就在网中席地而坐了下来,他望着也被网住的老魔头,开心地笑了起来,淡淡的说:“有您老哥陪伴,在下很开心。”

    “哈哈,说的对,我不入网谁入网?”鹰魔高兴地手舞足蹈。

    “你可是特地在此看我入网的,这次你是不是下注赌一把呀?”

    “不错。老夫一生酷爱杀人和赌钱。不过,还是要看看,若是下错了注,岂非无趣得很?”

    “只可惜,最有趣的事你没看到。”

    “最有趣的是什么?”

    “吸血鬼那小子的天魔刀。”

    “一定是一把好刀吧?”

    “是一把好刀。”

    “好像老夫已看过,”卜成说,“渔翁三大职业之一捕头,就是用的是这把刀。可惜,刀法没学成。”

    “是呀,渔夫、捕快、杀人魔,三个职业都是滥杀生命,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神侠,你错啦。捕快是产维护社会稳定的,不是滥杀生命的。”卜成突然很郑重地纠正了伋时皓的错误。

    “他这个捕快只是蒙元残酷统计的帮凶、鹰犬一个。他只会滥捕乱杀汉人、回人,他敢去抓一个蒙族流寇吗?”伋时皓也严肃地问道。

    “你是错了,蒙元朝廷给他奉禄,他必为朝廷效力。要我说,他是忠臣,大大的忠臣。”

    “对惨害同胞的异放效忠,就是汉奸,与秦桧一样的汉奸。”

    “老子程家世代忠良,岂容你小子污蔑?”这时,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

    伋时皓并没有理睬这声音,而是哈哈一笑地问卜成:“你说你也见过天魔刀,你见到了什么?”

    卜成苦笑道:“打人不打脸,程老头就在外面。

    这时,“巢湖渔翁”、“杀人魔”程青忽然开口说:“你们若是想看一看我的刀法,那是很容易的事。”

    程青的冷静,出自于他的自信和傲气。

    一个人若是少了傲气,这个人活着只能是平淡。

    但是,一个人太过于傲气了,就可能犯错误。

    程青这一次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连大槐树一起网住了,他哪知道大树上还躲一个天下人都不愿得罪的巨魔,这就等于他今天同时面对了两个敌人了。

    程青经不住网内一老一少的无视。

    他让手下弟子把那面帐篷般的巨网撑起一个角,他居然也要钻了进来。

    他为什么要钻进来?一句话:“傲气害死人。过于傲气的人就是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他要在被自网住的两大高手面前弦耀一下他的天魔刀和《天魔连环刀法》,这就是他今天最大的错误了。

    因为,天魔刀见血才收,绝对不能给人看。

    三年前,鲍万科就是在范青龙面前弦耀天魔刀,差一点自残而亡。

    这一点,他今天不但忘记,可能连伋时皓也忘记了。

    伋时皓绝对不该忘记,也不能忘记,因为他也会《天魔连环刀法》,更会《天魔咒语》:“阿般西古,那刹奇古,阿迦特尼,奇米利亚……”

    其实,卜成才是老魔深算,他引诱夜郎自大的程青钻进了自己设的大网内,就是要暗助伋时皓在网内解决问题。

    而,鬼机灵伋时皓则在等待一个钻出去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巨大的渔网下脚破人从外面掀起二尺多高的时候,“嗖”的一下,伋时皓已经钻到了网底。

    他怎么做到的?

    只有卜成看得清楚,他像一条灵蛇一样贴地平射而出。

    程青显然没有想到这小子犹如泥鳅一样猾的很,当他心中一惊之时,已迟了一刹那间。

    天廷算法:一弹指间即为六十个刹那间。

    所以,一刹那间是古代描述时间最小单位。

    按现代时间单位来说,一刹那间可能等似于一秒钟的六十分之一。这可是极为短小的时间,可是在某些情况下,这个时间是决定生死的关键点。

    电闪风动,生死已归异途,人类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但又极具挑战性。

    就在这一刹那间,眼看着那小子就要从自己的身边钻了过去,程青想发动攻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他非但来不及,而且还面临着伋时宇从自己脚下发起进攻。

    因为,江湖上都知道,伋时皓有一个绝技,那就是《地滚刀》。所以,吓得“杀人魔”程青浑身一个愣怔。

    就在程青吓傻了,卜成乐坏了的一瞬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堪堪要脱困的伋时皓,没想到被似乎是地上的竹根那样的东西拌住了衣服,行动在眨眼间停止了,他伸手就拔双腿下面的那个竹桩。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眨眼的功夫,足够“杀人魔”作出反应了。

    只见程青出手挥刀,伋时皓顿时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了。

    刀光一闪,带着种奇妙而诡异的弧度划出,就象是倒映在水中的一轮弯月,快的不能再快,诡异的不能再诡异。

    当然,这种刀法是没有人能形容出它的诡秘变化,因为每一种变化都不是任何人事先可以预料得到的。

    伋时皓真的没有避开这一刀,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败得无脾气。

    刀光闪过,顿时洒出一泼血雾,伋时皓知道魔刀的可怕,因为他也会,只不过从来没有用过。。

    他更知道只要“杀人魔”一刀得手,第二刀就会立刻跟着划出,就象是鬼魂已附上了你的身一样,永远紧跟着你;第二刀之后,立刻就会有第三刀,第四刀……

    明知此刀可怕,可是天意如此,命运如此,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的确,紧跟着第二刀,第三刀……

    伋时皓纵身起来了,但还是倒下了。

    但,他没有死,元军的军部还要拿他逼伋家老二张天歌就犯,所以以“杀人魔”不敢杀死他。

    况且,活着的伋时皓价值三百万两黄金,死的只有一百两。单就冲着这一点,“杀人魔”也不会杀死他的。

    伋时皓已经站不起来了,神志却仍清醒,从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充满了怨恨。

    尽管如此,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一直保持,这令“巢湖渔翁”、“杀人魔”程青心中泛起了一阵惆怅。

    伋时皓望了望大槐树上的卜成,说道:“多谢你的善举了,只可惜认识你太迟。不过,你这份心情,伋某这一生再也不会忘记。”

    卜成这时心里一颤,笑了笑,说:“只可惜你这一生剩下的日子已太少。”

    话意没落,他的人已划空而起,居然毫不费事地冲了出去。

    而,他那葫芦却准确无误地落在伋时皓身边。

    伋时皓仰首一阵狂饮,然后将剩余的酒全部洒在了五个刀口上。

    天色已晚,黑暗的树林外,却亮有一盏灯光,时隐时亮,在这凄冷荒寒的深山中,看起来像是鬼火。

    鬼火似的灯光下,四个黑脸大汉抬着一张一丈八尺的大躺椅行走在山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