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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灵悠顺着红线看去,不由心中一寒,两侧竟然是莫灵萱、南昭修,居然还有顾灵喻,此外还有许多她并不认识的人,居然坐满了整个大殿,红线犹如密网一般将少年完全笼罩其中。

    所有的人都是双腿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姿势与那少年相同,双掌被红线缠绕延伸至下一人。

    他们均双目紧闭、宛若熟睡,然神情却各有不同,有的额头出汗、有的眉头深锁,还有的则是神情平静;在离少年最近的一圈,留下了一个缺口和飘落在地的红线。

    莫灵悠心中已然明白,那个位置是留给谁的,她缓缓说出三个字:“缚魂阵”。

    “莫姑娘果然是见多识广。”秦夫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说道。

    “你想怎么样?”莫灵悠强忍心中的怒气,死死盯着她。

    “好,既然莫姑娘快人快语。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秦夫人走向那低头跪着的少年,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庞,爱怜地说道:“他是我的独子,秦氏一门,九代单传唯一的血脉。他今年刚满十二岁,可惜自出生起便罹患怪病,请遍天下名医也不见好转。请莫姑娘救我儿一命。”

    莫灵悠冷然说道:“既是名医也束手无策,那我们小小占卜算卦之人,就更爱莫能助了。”

    “莫姑娘又何必妄自菲薄呢。”秦夫人说道:“天下谁人不知你云中紫微阁,上可探天命,下能通鬼神。我儿这等小事,于姑娘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莫灵悠淡淡扫了一眼那少年,说道:“夫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生老病死,自有命数,德行人修,福祸天定。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随意插手的。”

    秦夫人见莫灵悠一直冷语相待,便说道:“莫姑娘若是实在不愿相帮,我也不便勉强。姑娘请自便吧。”说罢,长袖一挥,不再多言。

    莫灵悠看了一眼秦夫人,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好说话。但她此时也无暇多想什么,时间紧迫,多延误一刻,莫灵萱和众人的魂识便会被魂主多吸食一分。

    她径直走向莫灵萱,在她身旁坐下,伸出双指,贴近莫灵萱的太阳穴,之后心中默念咒语,念力集中于指尖。

    “灵萱,灵萱,你在吗?你在哪里?莫灵萱,莫灵萱。”她心中狂喊数声,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怎么会这样?灵萱与她血脉相连,心电感应也是异于常人,缚魂阵虽然棘手,但这少年一看便是魂主无依,神识不全之人,所以不可能将他们引入更深的念力之中。

    除非……

    她睁开了眼睛,仔细观察起四周,上上下下无数的神主牌看得让人有些目眩。

    正在此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黑猫,它立在正龛最高的神主牌的旁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眼神阴冷,面目阴寒。

    那张脸,那眼神实在是不像一只猫,倒像是一个人。它的那双眼睛,闪烁着黝黝的绿光,与她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不好,她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更为可怕的是,这只猫好像会读心术一般,它似乎明白了莫灵悠意识到了什么,它居然微微颔首,嘴角缓缓上扬,浮出一抹瘆人的笑意。

    莫灵悠缓缓放下了手,看向了秦夫人:“秦夫人,您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秦夫人似乎早就料到莫灵悠有这样的的反应,她笑道:“我说过,我要我儿子活下来。”

    “逆天改命,必遭反噬。况且,我也无必成把握。”莫灵悠说的是实话,云中紫微阁禁律第一条就是严禁违背天道,行逆天改命之术。

    父亲也从未教过她此术,只是年少时读过一本古籍,上有记载此法,极为耗损阴德,更有可能危及自身寿数,因此通常修仙学道之人断不会施行此法。

    “莫姑娘误会了。逆天改命之法,我已放弃了,就像你所说的,此法未必一定能成功。我找人测算过,这两日便是我儿的大限之期,我也不想再冒险。

    所以,迫于无奈,才找高人施了这“缚魂阵”,只求莫姑娘入阵与众人同守我儿魂魄三日,撑过这三日,熬过他大限之期,我儿便能活。”秦夫人恳求说道。

    莫灵悠这才明白她的真正用意。

    缚魂阵以魂主的魂魄为阵眼,其余人的魂神为附眼生成阵法,将所有魂神困缚于魂主梦中。

    魂主不断吸食其他人魂神的魂识和阳气以滋养自身元神。魂主生,则缚魂生,魂主亡,缚魂灭;众魂与魂主同生共灭。

    凡人寿数,冥府生死簿都有明确记载,大限将至,黑白阴差必来锁魂。若魂主被牵离,魂主之梦坍塌,所有被缚其中的人的魂神便会被永缚梦中。魂神若想活着出梦,必须让魂主从梦中醒来。

    但这少年体内业火深重,神识早已受创,即使侥幸躲得过黑白阴差,也未必能让他清醒过来。

    这一招,真是心机歹毒,她这是将所有人的命都搭进了她儿子的缚魂阵中。

    秦夫人见莫灵悠久久沉默不语,心中虽然焦急,面上却也不敢流露半分,只因她早已试过莫灵悠,知道入阵与否,全看莫灵悠自身意愿,绝对不能用强。以她的功力,若是她不愿意,即使用息魂烟强引她入阵,她也能自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