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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远被折磨得惨叫连连。

    所幸这顶峰禅院上的校事都被调到山下保卫王后去了,没人注意的到顶峰禅院上发生了什么。

    曹瑾伸手拍了拍明远滚烫的脸,淡声道:“别叫了大师,你叫不来人的,就算你将人叫来了,我当着他们的面弄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曹瑾一连恫吓加酷刑的折磨终于让明远彻底地屈服了,他涕泗横流地在桌上扭了一阵,道:“裴思渡在后山的竹林中,那里面有个无名的衣冠冢,前些年盗墓贼挖塌了一个小口,我将它补上了,拿来绑人用的。”

    曹瑾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劳烦大师带我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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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两人摸着山路往上走,剧痛褪去,明远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你到底男人还是女人?”

    曹瑾扬凝眸看他,没有应答。

    明远被他这似人似鬼的神色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说话,只能乖乖往上走。

    进了那无名冢,只见其中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圈绳子,上面还残留着被血沾透的痕迹。

    曹瑾皱起了眉,蹲下身来将地上的绳子缓缓捡起,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证明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曹瑾沉思,人不见了,要么是自己跑了,要么是已经出事了,裴思渡不会武,旁人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眼中的颜色的渐渐淡了下来。

    心中那份不安愈发严重。

    就在此时,耳边骤然传来一声钝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破空而来。

    曹建猛地回身,凭着听感一手抓住了往自己跟前砸来的东西。

    掌间一阵刺痛,利刃将他的脉络切开,缓缓地流出鲜血。

    是一柄柴刀。

    明远神色有些凶狠,恶犬一般盯着他,道:“贱人,你去死吧!”

    曹瑾神色淡然,对掌心传来的痛浑然不觉,他将那只柴刀往自己跟前一拽,琥珀的眸中泛出一种叫人胆战心惊的杀机,像是荒野觅食的一只孤狼,带着嗜血的凶残,美艳皮囊之下沉睡的野兽终于被这一手的鲜血唤醒了。

    明远被他拽的往前一扑,手中柴刀撑不住他这么用力,竟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操!

    这不男不女的东西力气也太大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疯的。

    小秃驴吓破了胆,慌里慌张地想要往后退,跑到冢陵的外面去。

    可是背后是墙,那个半人的洞太小了,他钻不出去。

    曹瑾一手都是血,滑腻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滑,将整条广袖都染得通红。他面色苍白,眼里的疯狂却在歇斯底里地叫嚣,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带着叫人胆寒的戾气:“你说什么?”

    “郡、郡主……我是真不知道裴思渡在哪里,你就放了我吧。”明远眼中满是惊恐,他贴在墙边瑟瑟发抖,“我出去,一定尽心竭力帮忙寻他,必定帮您寻到他,一定……”

    “晚了。”

    曹瑾将手中的断刃轻轻递到他跟前,道:“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我动手就不是咽一口气的事情了,只怕你这身好皮肉都保不住,徒增痛苦,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是你自己来吧,自己给自己个痛快。”他抬眼冲着明远笑,可是那笑容中的凉意一点点渗出来,冻得明远骨缝也发冷。

    他紧紧扒住墙,青筋暴起:“你就是想杀我!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根本就没想着要放过我!曹瑾,你就是个怪物!”

    曹瑾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笑:“确实,你说的没错。怪物、贱人,还有什么要骂的?你尽可以说出来,我不跟死人见气。”

    明远面色惨白,唇角干涩,冷汗一滚接着一滚往下砸,他下意识想要跑,却被曹瑾一脚踹在了膝弯,“嘎嘣”一声,他的膝盖断了,一脚软在了地上,惨叫和辱骂混杂在一起停不下。曹瑾居高临下把玩着手中的断刃,看他的目光像就是在看一个牲口,道:“大师,既然您不愿意自己死,那只能我来了。”

    -

    曹瑾的裙摆脏了。

    他站在无名冢前看了一阵,眼中渐涌出迷茫,裴思渡还能在哪儿呢?

    逼供了足足半个多时辰,将人都弄死了,审说出来。证明明空是真的不知道。

    曹瑾缓缓下山,他想自己得在被人发现之前将这一身衣服烧干净,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他加快了下山的脚步,走到顶峰禅院,想要换上先前放在裴思渡房中的衣衫。

    一推门,却看见了个熟悉的背影。

    裴思渡听见有人开门,也转身朝门前看过去。

    曹瑾狼狈至极,一身鹅黄的留仙裙快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了,他的左手甚至还在汩汩地流着血,殷红一滴滴滑到地上,汇成了一滩浅浅的水洼。

    曹瑾在看见他的一刹红了眼眶,琥珀色的眸中泪水混着惶恐,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缓步往房里走了两步,扑进了裴思渡怀中,哑声道:“你去哪儿了?一天一夜都没找着你……”

    裴思渡被他一身的血腥味刺得胸中作呕,但是怀中不住颤抖的人叫他心中怜悯之意骤起,没有将曹瑾推开。

    他被他撞的心头一紧。

    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曹瑾强压的痛苦。

    细细品味甚至觉得口中五味杂陈。

    裴思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错,不论曹瑾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而今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自己骤然离去,他在这朝堂中无处依傍,确实会忧虑前途生死,这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裴思渡让他哭了一阵才轻叹一声,温柔地道:“没事了,我回来了,别怕。”

    曹瑾仍旧不说话只是将头狠狠地埋在了他的肩上。

    裴思渡肩头渐渐被濡湿,裴思渡轻轻揉着他的后颈,耐心地哄着“阿瑾不哭了,我下次一定不会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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