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什么金屋藏娇!这个词能这么用吗?我是你的小三吗?”

    小叶没好气地将一叠抹布摔在餐桌上。朱朝阳毫不在意,甚至有几分欢脱,如果长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摇得飞起。

    “金屋藏娇就是形容原配夫妻的呀。”

    “才不是,我不喜欢!”

    女人真难伺候,朱朝阳心里嘀咕,“这个放哪儿?”

    “去去去!帮不上忙净添乱!”小叶夺过他手里的洗洁精。

    “你同学什么时候来?”

    这个骗子说的可怜,以为伤很重以为至少是个血气胸,结果叶军说他只是擦伤!擦伤!

    装的多象啊,还每天吃四次药……分明是叶黄素!

    说是征求同意,其实早就在贴吧里面找到房子了!

    自己心软答应他同居,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只是一条必须坚持,只能周末住在外面,平时还要住校。

    结果这个周末,他了室友和同学来美其名曰庆祝一下,拎了一堆寿司烧烤啤酒,倒是省了做饭,可她向往的这一天不是这样的,

    应该是两个人的烛光晚餐,有摆成心形的玫瑰花和礼物……礼物不要贵的!她已经有大钻戒了,一个毛绒玩具,一双毛毛拖鞋或者什么卡哇伊的东西都可以,就像双马尾和大高个那样。

    叶军说他和妈妈在部队举办的婚礼,那时候年轻,没钱,在宿舍摆了瓜子糖块茶水,大伙喝茶吃糖热闹一晩上,就像现在这样。

    看看那一帮胡吃海喝的哥们,喝得小脸通红的学霸男朋友,小叶不能不说有点失望,但看看手上两克拉钻戒和某人特意准备的大花篮,想想他一个理工直男做到这样也不容易了。

    其他便是顺理成章。客人散去,两个人看电视,轮流洗澡,最后不可避免躺在同一张床上,她害羞,又很别扭,而他则兴奋不已。

    第二天早上小叶头疼。朱朝阳买了豆浆油条回来,她本来没胃口,又怕男朋友担心,勉强吃了一点,朱朝阳学校有事先回了,他刚出门小叶就吐了,然后开始发烧。

    厨房还有昨天沒收拾完的碗筷。

    她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卧室里,突然有点想哭。

    床单要换,睡衣也要清洗,昨天晚上他异常激动,说了好多平时不会说的话,朱朝阳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男孩子,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

    可还是想哭。

    第一次难为情又疼的要死,两个人都没经验,这个时候的男孩子很难保持耐心,几次三番尝试不成,她受不了了,好声好气求他改天,但学霸不干,他甚至翻出小视频反复观摩。

    没有办法,无论是出于女朋友的义务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她都没有理由拒绝。

    终于成功了,虽然结果有点惨烈。

    ——也许成长就是不断地幻灭吧。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又马上删掉,双马尾立刻发来问候,怎么了?

    他让你生气了吗?

    告诉我,我派人去扁他!

    “没有,你别瞎想。”她回答,没有注意到自己鼻音很重。

    “你生病了吗?”双马尾问。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全身酸痛,头上还压着这个东西,探手去摸,是个热乎乎的毛巾。

    睡衣也有换过,现在穿的是他的。

    厨房有动静,她坐起来,发现窗前的晾衣架上挂着她的睡衣。

    她更好奇了,下床走向厨房,脚下每一步都软绵绵的,同时闻到了粥的味道。

    厨房有收拾过的痕迹,虽然在她看来完全不合格,啤酒瓶子堆在门口没有拿去退,垃圾桶是满的,盘子虽然刷了但摆的乱七八糟,脏兮兮的抹布团成一团扔在角落,昨天新买的抹布。

    还有一根筷子横在桌子底下。

    正在摆弄电饭锅的朱朝阳转过身,“饿了吧,粥马上就好。”

    她看见料理台上有一大滩溢出来的汤汁,水加多了就会这样。

    无论如何他做了粥,叶驰敏挤出笑容证明自己很感动,然后被他扶着坐下,喝粥。

    “好喝吗?”男孩一脸求表扬。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下厨,叶驰敏提醒自己,“好喝。”

    “你出了好多汗,我给你把衣服换下来了。”

    她纠结了半晌,说了句:“谢谢。”

    放下碗,她在狼籍一片的料理台和狼籍一片的床单之间犹豫了几秒钟,最后选择了床单。

    血迹是很难洗干净的,所以她事先准备了84消毒液,她总是想的周到,而他对一切家务事永远置若罔闻,是的,他会是另一个叶军,一个在外面风光无限的好男人,在家烧个热水都是功劳,而她将成为另一个母亲,另一个周春红。

    为什么要同居呢?她有些恼火,干嘛要提前面对冷酷现实?

    男人对这事积极,因为他能从中得到乐趣,这家伙早晨起来神清气爽,而自己病殃殃的还得洗床单。

    “我来!”朱朝阳积极地帮她铺床单,方向弄反了,花纹是横着的,她装作没看见。

    “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他情意绵绵地表示,好像在说看我多体贴。

    “帮我把料理台擦一下吧。”她顺势提出要求。朱朝阳说好。

    帮我,为什么是帮“我”,难道料理台是我一个人的,她寻思。

    半夜那人从背后搂过来,她还在冒汗,下意识推开,“我难受,别闹。”

    早上起来,厨房料理台收拾了,碗也刷了,抹布也更加脏了。她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不扔,用盐水煮一下。

    第二次发生在一周后,她做好了思想建设也准备了止痛药,结果出现了痉挛,还好有酒,她喝了一小杯,大约二两,之后还算顺利,他很满足。

    再以后就习惯了,不好不坏,反正大家都是这样,室友们都混熟了,关灯后品评各自男朋友,从时间到强度来看,朱朝阳的表现还不错。

    似乎两人之间只有这件事。别的都可以在学校做,回来也只为这一件事。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是她一个人的啊。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即使在人才济济的地方,他仍是一枝独秀。

    “你男朋友好厉害!”室友艳羡不已,“听说了吗,他要代表学院参加比赛!”

    “今年的奖学金铁定是他的跑不了!”

    “快说,当初你是怎么把学神拿下的?”

    当然了,他可是朱朝阳啊,叶驰敏怀抱着炽热的爱情喜滋滋回到“家”,放下东西后,首先打扫积了一周的灰尘,北京的雾霾能穿过窗户落进每个角落,然后洗菜、洗水果做饭,刚进门的那点热度渐渐被凉水冷却。

    除了室友只有朋友圈能给她安慰,她不敢和叶军说已经同居了,宁市的氛围依旧保守,除了双马尾以外没人知道,方丽娜也不知道。

    但那枚钻戒已经说明问题,同学们认为她和朱朝阳只差一张纸,高中时闹的又跳楼又寻死,学霸的爱情总是轰轰烈烈,……他脖子上还留着印呢。

    朱朝阳一贯节俭,只对她大方,租房、置办东西到生活费都是他负担,转钱给她时自然而然的态度,就像一家之主的丈夫。

    这不就是期盼的生活吗?嫁给他以后也是这样啊,现在是上学,将来是上班,她是可爱的小妻子,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口,蹦蹦跳跳去迎接。

    吃饭,然后她刷碗,洗澡,他一直噼里啪拉敲电脑,她睡下便跟着爬上床,兢兢业业地做完,又去客厅敲电脑。

    她想说我也有一堆未完成的作业,可她太累了,宁可盯着天花板发呆,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来了,终于来了。朱朝阳想。

    刚住进来的时候小叶有点急躁易怒,他理解为少女最初交付身体的不安和患得患失,感动之余也意识到沉甸甸的责任,他要更加努力,要让所爱的女孩为他骄傲,她每每不耐烦的时候也尽力忍耐,可她的情绪仍然不见好转。

    高中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不见了,现在小叶很少笑,经常是面无表情。

    ——她果然后悔了。张东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女人总是这样,得到就不再珍惜。

    自己对严良撒了谎,他已经好久不写日记了,因为不必做两面人,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开始,心里话可以对她说。

    可她并不想听,而且似乎对锅碗瓢盆床单洗衣粉更加感兴趣。

    那个时候也是忍受的,这还只是开始,他们同居两个月,床头柜里的杜蕾斯一盒都没有用完。

    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