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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健周一到周四住学校宿舍,周末回母亲在城郊的一所公寓。只是佣人们周末更忙,母亲通常要等到周日下午甚至周一早晨才能到家,周三再回孝智父母家。

    宅健这个周末原本打算去看场球赛,现在抱回了孝智给的索尼机,毕竟是年轻人,决定放纵一回,这周末猫在家里不出门。至于孝智交代的安慰秋葵一事,被宅健给消极怠工了。还是先不去想吧,等周一返校后偷偷打探一下秋葵的状态,也许已经情伤痊愈了呢。

    不料周六下午刚吃完叫来的外卖,正打算继续投入游戏里的虚拟战斗,就接到孝智的紧急求助电话。

    “不好啦——宅健——”孝智的哭腔像只细长的手臂从手机里伸出来,紧紧扣住宅健的肩膀,“你这次可得救我!”

    “什么事啊,少爷?”

    “父亲的助理刚才打来电话,说父亲待会儿会过来,要你也来见他。有关我学业的事。”

    宅健一愣,“老爷夫人不是度假去了吗?”

    “本来是去度假了。助理说昨晚在度假村碰到个什么人,好像是这学期教我们课的某位教授。随后就大为火光,取消了接下来的行程,今天一早带着母亲从度假村回家了。我已经叫司机去接你,你在路上可要好好替我想对策。”

    “夫人也会在场吗?”

    孝智的母亲大家闺秀出身,温良和善,孩子们被父亲训斥,有一半雷霆都被母亲给挡了回去。

    孝智像嫌疑犯被判了无期,“说是父亲不让她来……”

    宅健心理咯噔一下。匆忙关了游戏机,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梳洗了下,离开公寓,去楼下等车。

    成田悠斗今年还不到五十岁,五官同儿子有七八分相似。但孝智的脸型随母亲,较为瘦削,配上细眉细眼,有点像韩国人。悠斗的脸和下巴较宽,身材粗壮,气质如传统武士般威严肃穆,至少在孩子们面前是这样的。

    蹑手蹑脚的仆人将宅健领到厅入口处便退下了。宅健望见悠斗坐在一张沙发椅中,穿着深灰色丝质的改良和服——上衣类似于没有扣子的敞怀衬衫,比普通衬衫要宽大些。孝智跪在大厅中央,低着头一动不动。原本贴在墙上的两张鬼畜岛海报已被取下,屋里的空气像果冻一样粘稠。

    悠斗见宅健出现在门口,凌厉的眼神缓和了些,冲他点了下头。“宅健君,请坐吧。”

    宅健哪里敢坐?走到孝智身旁站好,朝悠斗鞠了个躬。

    宅健小学四年级时便没了父亲。那时的母亲白天去成田家做工,晚上回家给他做饭,基本没时间带他出门。当然在这方面,孝智比他也强不了多少。

    成田家族的主业是寿司连锁店,除了全家外出度假,其余时间都是保姆和男佣带孝智出去玩。由于弟弟妹妹太小,这时也经常会把年龄上只差几个月的宅健给捎上,好让少爷没那么寂寞。

    在宅健的记忆中,有那么三四回吧,是悠斗单独带两个男孩外出的。原来有个父亲是这么一回事啊!父亲不会像佣人那样,细心呵护与无限迁就中带着忍耐的敷衍。佣人们是“陪”少爷玩,父亲是“和”孩子们玩。一个事业成功的男长辈,对还在懵懂阶段的男孩们的一生,其影响可以是深远的。所以宅健对悠斗的感情既敬畏、又亲近。

    “铃木教授同我说,”悠斗望回儿子的时候,面色又阴沉下来,“他的课这学期已经讲了十四堂,你只去了五堂——”

    “六堂,”孝智抬头插了句,又赶紧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