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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渐书一时无言,想必是皇上维护明贵妃之事终究伤了她的心。

    等到目送长鱼姣离开,秦渐书提起药箱,带着庆幸,似是无意般与白露说了一句,

    “再晚一炷香,两位姑娘恐就要香消玉殒了,好在白露你催的急。”

    此言一出,谷青谷稻霎时变了脸色。

    中毒是一回事,中毒丧命的另一回事。

    他们二人知道小满是皇上的人,但小满并不清楚他二人的身份。

    被分到携芳阁这么久,没得圣令他们从不自作主张去寻白公公,可眼下,小满中毒险些身亡,他们再不上禀,万一小主出了事,他们谁都讨不得好!

    秦渐书本意只是想让两个受罪的宫婢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这两个宫婢若是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哭一哭求一求,长鱼姣心软此事便不会就此了结。

    但他不知携芳阁简直像个大漏勺,除了白露各自背后都有暗主,无形中倒是又为长鱼姣省了力气。

    夜色朦胧中,谷青拉住了要往乾正宫赶的谷稻,

    “不急,此事明日再禀。”

    谷稻有些犹豫,谷青无奈的对着自己这个双胞兄弟翻了个白眼,

    “看看现在什么个天,皇上小主都歇下了,见着白公公回禀有什么意思。”

    “你是说?”

    “咱们是皇上的人不错,可一身荣辱到底是系在携芳阁。”

    凡事都要讲求利益,待到明日,他们亲自与皇上通禀,届时小主的隐忍惶恐,暗中受的委屈,皇上才能尽数知悉。

    想了想,谷青又嘱咐了谷稻一声,

    “咱们不能提明贵妃,只提投毒,你记住了。”

    这番细碎的话藏在夜风中无人知晓,同样的,从白露屋中离开,长鱼姣回到内室抖落下绢帕中的浅黄花粉也藏进了夜色。

    翌日晨起,长鱼姣早早起了身,难得没等白露来伺候。

    随手取了素簪,将乌黑墨发松垮垮挽住,指尖从素淡雅致的一种宽袍中披了沉静冷然的藤萝紫。

    明贵妃好紫衣,犹爱浓色重紫。

    皇后又特意让暮风取了千重魏紫的缎料制衣。

    长鱼姣弯了弯唇,看起来许久一段时日,她得爱一爱这深深浅浅紫韵。

    唔,同色撞衣不要紧,谁丑谁难堪。

    走出屋,花房的小太监也来的早,一拨照料皇后的百子莲,一拨看顾刚栽下的凌霄花。

    小太监忽然咦了一声。

    长鱼姣眉眼微动,轻声问了句,

    “怎么了?”

    小太监挠了挠头,很是腼腆紧张,

    “回,回珍美人话,这凌霄花花粉有毒,若是不小心沾了手会有灼痛感,珍美人往后赏花可得当心,奴才就是奇怪,这几朵凌霄花的花粉比寻常少了许多。”

    长鱼姣浅笑着点了点头。

    这小太监说的不全,凌霄花花粉算不得毒,只是沾了手过量才会灼痛,沾了眼会红肿,若是误食花粉就会腹痛难忍。

    携芳阁中,白露等人从来是跟她一道用膳,美人份例再寻常也比宫女太监的膳食精细。

    本就被养娇嫩的肠胃,别说是有毒的花粉,就是误食了不新鲜不干净的食物也要腹痛。

    之所以让小满夏至一道疼,自然是因为,中毒听着可怕,可不疼在自己身上,怎么能切身体会那种恐慌呢?

    替她这个主子感同身受,未免将人想的太过良善。

    一个朝瑾的暗桩,一个内务府颇有人脉的夏至。

    埋下恨埋下仇,她们自己就会为了替自己报仇而做出正确的选择,何必事事都要她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