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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随从住这个地字一号,公子住楼上天字一号。”

    石烈达门都没敲,他确信里面的人能听清外面对话。于是,手一推,门开了,门没挂上。

    双人沐浴桶里,露出两个男人脑袋。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秃头男人长相还可以,但另一个男人的长相却不怎么地,挺大个脑袋,五官不成比例不说,还满脸褶皱,根本看不出来他多大年纪。

    “出去!”

    狄利昂双手攀着桶沿,瞪着极不满意的墨黑眼睛,充满了蔑视地瞧着站在门口的一群大契兵。

    一向豪横惯了石烈达,怎么能把两个下人放在眼里,大声喝道:“混蛋,见了本将军不下跪,还如此放肆,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没等石烈达抬脚进屋,陡然眼前一片白芒飞来,他急忙用衣袖挡脸,就在这刹那间,一道黑影凌空飞来,淋漓着水滴的双脚“噗”踹中他的胸口,他顿感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呼地把他的磅礴身体撞向走廊对面的人字号房间,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地摔在石地板上。

    狄利昂身体一旋,把手中拎着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随手把门那么一带,遮住了浴桶。他眼角余光看见胡一刀匆忙褪去身上衣服,往脚背淋漓了一捧水,身上披件外衣跑了过来。

    “将军,我这个混蛋就站在这儿,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拔了我的舌头?”

    狄利昂赤手空拳,双臂交叉那么一搭,矮矮的肩头倚靠着门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石烈达,一丝轻蔑自眼底闪过,俨然一副挑衅的样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胡一刀仇恨满胸膛,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恨不能冲将过去手刃了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大契将军,也难解心头之恨。

    整个大契兵一片震撼,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两个亲兵急忙上前把他们狼狈不堪的将军扶起来,其他亲兵则把弯刀对准了狄利昂和手中拎着快刀的胡一刀。

    石烈达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一个侏儒踹倒了他,表情瞬间变得一片阴霾,感到脸如同发烧一样热,他觉得这次丢脸丢到家了。

    人已经起来了,石烈达依然感到胸口里面还有隐痛,甚至他想大声说话,结果一深呼吸,胸内针扎般地疼。

    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结实的身体,竟然被眼前这个小个子踹伤。

    石烈达嘴角抽搐一下,眼里露出一抹狰狞之色,他一字一顿道:“把他们两人剁成肉泥。”

    狄利昂一点都没有慌张,更没有胆怯,他神色淡然,手一挥,挡住了蠢蠢欲动的大契兵:“等等,等等,将军大人,我给你一句忠告。我从浴桶纵过来,到把你踹倒,你这个将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我本可以跳过去,一掌切碎你的喉咙,但我没有。”狄利昂眼神冷厉,翘起的嘴角挂着那么一股子不屑之色,“你想想,你的这些活蹦乱跳的兵士一旦与我动起手来,可能倒下的都是他们的尸体。不信,你可以试试。”

    狄利昂气势咄咄,一副息事宁人的口气,但说的话如寒冰一般刺进石烈达心脏,他的心不经意地收缩一下。

    只一下,对方的功力是他石烈达可望而不可及的,他又怎会不知群起而攻之的后果,可他怎么能咽下这口窝囊气呢?

    他把手伏在胸口,透着强行咽下去的怒气,嘴依旧很强硬地回击道:“好汉架不住群狼。”

    狄利昂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一厉,脸上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自负神色:“将军大人,您是否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只狼冲进一千只羊群里,到了最后,是群羊把狼吃掉了,还是所有的羊都被狼咬死了?”狄利昂停顿一下,看见石烈达眼神里有了惧色,便接着说道,“将军大人,狼永远是狼,不会变成羊。而羊也永远是羊,也不会成为狼。所以,我劝你赶紧带上你的人离开客栈,否则,后悔的只能是你。”

    石烈达略微想了想,目光看似很平静地扫过狄利昂和胡一刀的脸,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们不是刺客。”然后,手一挥,往外走去。

    路过楼梯口,石烈达突然想起掌柜说的话“一主二仆,公子住楼上天字一号……”。他站在原地,闷闷地想了想,带着亲兵上了楼上。

    胡一刀眼见着石烈达领人上了二楼,一脸担心地对狄利昂说:“石烈达会不会与二王子起冲突?”

    “不会。王子的随从,他们都惹不起,怎么敢惹火王子?”狄利昂一脸漫不经心的态度,把门一关,回到浴桶处,重新泡起了热水澡,“不过,你回来的太及时了,要不他们问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看见胡一刀重新快速地穿好衣服,脸上充满了狐疑之色,“怎么还要出去?”

    “我先去楼上看看二王子,随后去悦来客栈守着,等大契兵都睡了再回来。石烈达要欺负老黄那两个闺女,我抹了两个兵士的脖子,这就是他们来搜查的原因。我担心石烈达还要祸害她们,所以我得去守着。”

    胡一刀满脸焦虑,语速很快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