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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没有人应声。

    费贺等了一阵,门还是没开,也没有动静从病房内传来。

    他皱了皱眉,想到之前沈攸在海水中昏迷过去的情景,略微迟疑一瞬,转了转把门把手。

    门没有反锁,费贺抬脚走了进去。

    房内干净整洁,病床上没人,然而,却有哗啦啦的水声从里面的浴室传来。

    费贺一怔,朝里面洗漱间的门瞧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雾气朦胧的磨砂玻璃门上,依稀能映照出少年半截清瘦的身影。

    费贺知道浴室的结构,门口正对着的是一个偌大的白色浴缸。

    这小子,居然在洗澡?可是他左肩不是受伤了吗?

    费贺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想到昨天在人民医院看到的一双遍布伤痕的手臂。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站在浴室门前,敲了敲。

    “沈攸,把水关了,你身上有伤,暂时还不能碰水!”

    热气蒸腾的浴缸内。

    沈清寒缓缓睁开一双漆黑的眸子,透过磨砂玻璃门,转头看着外面男人隐隐约约的高大挺拔身影,顿时拧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盯着她不放。

    算了,不管他。

    只要她不开门,人就进不来。

    她慢腾腾继续闭上眼,半截莹白的身子,继续泡在滚烫的热水中。

    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瞠目惊舌,失声尖叫起来。

    少女纤瘦的身上,胸前,背后,腹部,腰间,大腿小腿,手臂,脚背上全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疤,烫伤和烟疤.......

    十几条针法拙劣,手术缝合的蜈蚣线,丑陋狰狞,大面积遍布她瘦弱的躯体上。

    一双被烫伤的脚上,同样遍布伤痕,看起来异常渗人。

    她湿漉漉的头发随意耷拉在额间,低垂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丑陋的身子,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沈斯年魔鬼般的声音和一间阴暗可怕的卧室。

    卧室里,幼小瘦弱的声音凄厉尖叫着,她在喊疼,喊救命,可是屋外是疯子的呓语,没人能救得了她。那个魔鬼红了眼,无动于衷的拿着滚烫的开水,当头泼下.........

    沈清寒红着眼圈,身子瑟瑟发抖,不多时便躺在浴缸里昏昏沉沉睡着了。

    真暖和啊,就像小时候妈妈的怀抱,那样温暖——

    费贺站在门外,听着浴室内没了动静,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和那道一动不动,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瞬间心头大骇,直觉不妙!

    “沈攸——”费贺大吼了一声。

    沈清寒依旧闭着眼,她太贪恋水里的这种短暂的温暖了。

    直到彭地一声巨响传来,沈清寒猛地睁开眼,男人破门而入撞进她的视线。

    “沈攸?”

    浴室里,白茫茫一片。她放水的时间太久了。男人迈着修长的双腿,大步走了过来。

    “哗啦——”沈清寒随手扯过白色浴巾裹在身上,只露出双肩和一截雪白的脖颈,站在水里,与朦胧雾气中和他四目相对。

    不同于热气蒸腾,温度高的吓人的浴室,她看向男人的眼神里,一片冰寒,冷漠到了极致。

    费贺那时候觉得,就算是雪龙省的万里冰原,也没有这少年的眼神冰冷。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那一片片触目惊心,骇人恐怖的伤痕和蜈蚣线时,脑子轰然一声炸响,呆愣愣怔在了原地。

    他愣怔的视线,从上而下,迅速掠过这个叫沈攸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