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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海中,这大半个月的工夫可不短,你就给我弄回来这些破玩意,你糊弄谁呢?”

    李怀德瞅着那一堆破烂,脸上写满了嫌弃。

    刘海中上交的玩意是不少,可真能入眼的一件都没有。

    瞧那地上,乱七八糟地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件:茶缸子、茶壶、暖水瓶。

    最多的就是吃饭的碗和碟,看那式样,断代最远能断到民国。

    还有几床棉被,上面有几个清晰可见的大黑脚印子。

    搪瓷的洗脸盆也有,可那玩意使的年头太长,上面那磕磕碰碰的斑点,数都数不过来。

    再仔细一瞧,那上面还刻着“轧钢厂大干一百天纪念”的字样。往深了琢磨,这玩意说不定就是当年厂里发给刘海中的,让他拿出来充数的。

    最值钱的,得说是刘海中摆在桌上的那对银镯子了。

    说是银的,也不知道传了多少辈,那镯子都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从哪个老嬷嬷手腕子上撸下来的。

    刘海中就在那儿直挺挺地戳着,原先挺着的大肚子都使劲儿往后缩了缩。

    额头上的汗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滴答,可他愣是不敢抹一下。

    “问你话呢,说呀。”李怀德又喊了一嗓子。

    刘海中那肥硕的身子顿时一哆嗦,“主...主任,我这儿...我这儿可真没含糊,一点儿都没偷奸耍滑。

    您不知道,自打接了您那差事,我每天天还没亮透就出门,天黑得瞧不见人影儿才往家赶。

    算得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我这身肉是夸夸往下掉秤,十几天下来,少说也得瘦了十几斤。

    只不过京城这地儿太大了,人住得又散,我手底下也没个帮手。

    能抢,不,能没收这些玩意儿,已经是费了老鼻子劲了。”

    “哦,你的意思是怪我喽?嫌我给你的时间太短?”李怀德一脸阴沉地说道。

    “不不不!”

    刘海中连连摆手:“这哪能怪您呢。这不怪我方不努力,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我看是你太废物了吧?依我看,你这组长还是别当了。”

    “啊,李主任,您得三思啊。

    我为您流过汗的。

    只要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把东西都给您找出来。

    您这要是把我扯了,谁还能顶这个差使?

    总不能还找许大茂嘛,怎么说我可比他强不是,他是啥都没找到,我好歹还弄回来这些东西不是。”

    刘海中一提地上那堆东西,李怀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这堆破烂儿,连轧钢厂后勤仓库里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自己要这些玩意儿干啥,真有需要,从仓库里顺点儿不比这些强多了?

    怎么着,刘海中,合着你是说这G委会离了你就不转了?敢情离了你这张屠户,我还得吃带毛的猪不成?”李怀德这回是真火了,说话的调门儿都冷冰冰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主任,您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这儿已经摸着点儿门道了,您要是能再给我点儿时间,我准能顺藤摸瓜,把东西都给您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