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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洛青菱的问题,侍书面上的表情压根就没有变换,仿似这个问题再是天经地义不过的了。只是她心中的滋味,只怕只有她自个儿才能知晓。

    这回她终于抬起眼来看向洛青菱了,眼神平静,可那深藏在眼底的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思。

    “正如姑娘所知道的,是奴婢失误,难辞其咎。”

    “那你就没有怨恨过么?”

    听到这个问题,再看向洛青菱清澈的眼睛,侍书心中的感受是十分复杂的。兴许姑娘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出自于好奇,可偏偏又那么叫她难以开口。

    要说一点怨恨都没有,那是不太可能的。

    正如洛青菱所猜的那般,侍书实则是一个骨子里头十分傲气的丫鬟。

    原本虽说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而那不过是由于上头的份额满了,没有立功难以往上升罢了。在老夫人的身边那么受重视,又能断文识字,更是会医术,手上有一门绝活。这样的一个丫鬟,仅仅只是有些傲气倒也正常,若是没有傲气反倒不对劲了。

    当初的那件事情说起来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其实谁都能一眼看穿,其实她就是被人陷害了。

    虽说其中纠纠缠缠的隐藏了许多秘辛,但是抽丝剥茧之后,侍书也想明白了。她当初以为老夫人只需开口保她,还有谁敢反对?可老夫人偏偏没有开那个口。她不好说什么,可是心里是对老夫人藏着一丝怨愤的。

    被降等了之后,干了几年的粗活,侍书的心材被磨得比较通彻了。当初老夫人的为难之处和深层的含义,也略微懂了一些。虽说算不上是什么大起大落,可毕竟对于一帆风顺的侍书而言,这也是一种坎坷了。这样的坎坷在如今看来,给她带来的,则是那被洛青菱一眼看中的沉稳和平静的气质。

    她此时声音有着不太明显的微颤,不注意听并不能听得出来,然而洛青菱那么认真去听,却是听出了侍书那平静表面之下的一丝心潮起伏。

    “那件事的确是奴婢的错,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这样的回答让洛青菱点了点头,若是侍书说什么“奴婢不敢”之类的话,那便是心中藏了无比的怨恨。而这样的回答则是可进可退的,若是语气换了,兴许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可是就目前来看,似乎侍书的心中已经平和了许多。

    洛青菱想了想,便不再拐弯抹角的了,直接问道:“你可曾想过,老夫人给我找的那些丫鬟年纪都很小,为何要将你放入她们之间。”

    这样的问题让侍书不由得有些心惊,她有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洛府六姑娘,心中猜疑。

    她笑得那么人畜无害,可是问出来的问题怎么就一个比一个更针针见血呢?不过如此年纪,难道真的有如此心机不成?

    没等侍书回答,洛青菱又接着说了下去,“你年纪大,都是将要被放出去的岁数了,再过两年你就可以离开了。然而在这个时候,老夫人将你送到我这里,所为的究竟是什么呢?若是把你放到大姐身边,她过两年即将出嫁,你跟着大姐也能有个好前程。以你的手艺,日后必会得到重用。”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可你跟着我,如今是派不上多大用场的,而以我的年纪,你可就得等上许多年了。人说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句话放到你们这些丫鬟们身上也是一样的。”

    侍书心中实在是太过于吃惊,原本一成不变的神情也终于露出了缝隙,带着一抹惊讶。

    “姑娘……姑娘所言,究竟是何意?”

    洛青菱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回答侍书的问题,而是自个儿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看你步伐行走颇为沉稳,气息也十分内敛,你曾经习过武的罢?”

    对于这个问题,侍书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学过,不过是跟着师父学了一些养生的功夫,没什么威力,只是强身健体罢了。”她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姑娘能仅从奴婢的步伐和气息中就推到这个结论?”

    洛青菱笑着看她,“你认为我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