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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大人又何必揣摩我的意思呢?”

    晏青云反问。

    而后他扶着轮椅,一步步靠近宋祁的条案。

    “朔京知府安成上任前,付嘉诚本曾任朔京知府,当年因修筑河堤一事,付嘉诚贪墨不少,而后就被查出与西南叛军有接触,朔京知府就换了安成。”

    “前御史大夫白杰,在早些年,一度反对先皇成立国子监,举行国考,后来白杰一次醉酒后,失足跌落,如今还是痴傻过日,而约白杰同行吃饭的,正是国师。”

    晏青云一个个说着,见宋祁面色越来越差,方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他看着宋祁,继续道:“我是丞相之子,迟早会入仕,国师以为,大理寺卿这个职位如何?能不能把国师府的陈年旧账,全都给翻出来一遍?”

    宋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死死抓着衣角,才能防止那些骂人的话,破口而出。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问:“晏青云,你既然已经查到始末,就该明白,那些人本就该死。”

    “统一钱币,是为了促进交流和消费,只有更多人到上京做生意,才能让上京城繁荣,士农工商,虽说商人在最末端,可没有商人,你能穿什么衣服,用什么物品?吃什么食物?”

    “其次,西南水患频繁,这些年因水患一事,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成了难民,就在这种事情上,还有人贪墨,付嘉诚难道不该死呢?死他一个,都偿不了因水患家破人亡的朔京百姓。”

    “最后,白杰确实与我同行吃饭,可我只是吃饭,其他事与我无关,同样的,就国子监的设立和国考一事,我也想请问晏公子,此政策实施一来,可有弊端?”

    “如果每一个人都像晏公子一样,靠着家族荫蔽从而拜官入仕,大明虽强且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终归不过是一时的拖延,迟早会消亡。”

    说到最后,宋祁的心情已然平静下来,她淡漠道:“我从未觉得自己有错,我所行所做之事,只为民生谋福祉,不论你如何说,我都觉得无愧于心。”

    宋祁知道,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先皇有鸿鹄之志,虽不曾善待于她,却也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

    所以,她并非是非不分,而是心甘情愿。

    晏青云闻言冷笑:“我也未曾说你错了,我只是觉得,国师既然能和先皇合作,为何不与我也合作呢?”

    “与你一起谋反吗?”宋祁冷眼看着晏青云。

    身后,墨禾小声道:“国师慎言。”

    “无妨,这里里里外外应该都是他的人,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宋祁安抚完墨禾,又抬头看向晏青云。

    “你知道,国师宋祁,宁死不屈,所以,不必试着说服我,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有些选择,是刻在骨子里的。

    宋祁至死,都不会妥协。

    然而,看着宋祁那般郑重其事的模样,晏青云却笑了:“国师大人可真的是会开玩笑,我父亲是丞相,母亲是诰命夫人,长姐乃佳英郡主,姐丈是平西大将军,姑姑是太后,表哥是皇帝,我何必谋反?”

    算起来,整个朝堂的权贵,几乎都与晏家有关系。

    晏青云倒也,的确没有反的必要。

    可晏青云……还是反了啊?

    宋祁一愣,恍惚间有些看不明白了。

    晏青云继续道:“我只是觉得,我迟早会入仕,只不过是苦于没找到一个好位置,所以迟迟未动。若是他日入仕,能与国师一同,想来能有许多便利,最重要的,是国师府和丞相府能站在一起,如此,国师也不用担心国师府没有实权,会变成任人拿捏的刽子手。”

    话落,晏青云看着宋祁,自然而然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