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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这一个么?让我看看……”

    瘦高男子一改他哀伤的表情,像是川剧变脸似的,成了一个市侩。

    他厚着脸皮,非常没有自知之明的伸手去从安阳手里拿那个安瓿瓶。

    “诶——”

    安阳缩回手,把那个安瓿瓶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藏了起来。

    他需要这个瘦高男人帮他做事,而不是要拿着自救会给的资本做慈善。

    “老哥,先别急嘛。”

    “你不如先抽口烟,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两人在福门港空无一人的街道中穿行,一路朝着城东侧走去。

    那边有新的的置留所,基本上所有福门港居民都在那边生活。

    那边基础设施完好。

    安阳松了口气,但却没有掉以轻心。

    他可以轻松用不义之财收买不义之徒,但他更深知不义之徒可不会嫌弃任何利益。

    引起这个男人的兴趣只是做事之前要做的准备其中之一。

    “老哥,我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豫西南来的包公头,董明辉是来南方讨生活的,只不过他讨生活的手法,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道德争议性。

    他在改开之初就知道抓住机会,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发展到了1993年,却在成为“大老板”的前夕被吃人的活尸打回原形。

    “豫西南的,董明辉。”

    “哦哦哦……”

    “你叫啥?”

    “我?我叫安阳,鲁西南的。”

    瘦高个的董明辉一边走着,一边用眼角去瞥了几眼安阳走姿。

    但却仍然不动声色。

    “老弟,你就直说吧,你是求财,还是要我去害命?”

    董明辉表现的很光棍,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

    毕竟他可是在那个被人评价为小气鬼的孙温眼皮子底下作弊的,肯定没有机会再去应试。

    以后应急委的公务员招收,或者直说,是那些福利措施,以及只有成为公务人员才能获得的保障药剂。

    安阳是他唯一一个获取反生育锁制剂的手段。

    对于这种绝对劣势,董明辉非常明智的没有耍小聪明,而是直接询问代价。

    安阳看看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

    一路穿过半个城区,来到了东城区。

    这里有一个新建的小区,还没有住人,但现在已经经过简单整理,重新通了水电,成了福门港居民置留房。

    这一路上,两人像是陌生人一样走过长长的街道,但却除了最开始的交流以外,没有说一句话。

    眼见再不文明白,两人就要分开来了。

    董明辉有些焦急的时候。

    安阳却说话了“我需要你去苍溪。”

    董明辉有工作,福门港正在大建设中,需要他这种懂土木的人。

    但成为建筑工,可以养活他自己和一个女人,但却无法支撑起兑换药物和其他奢侈物资的消耗。

    所以,董明辉才要去应试,才要去铤而走险的作弊。

    董明辉一愣。

    苍溪?

    法利亚人的登陆点?

    那地方都已经搬空了,废弃了,为啥要去那里?

    “……”

    董明辉等着他的解释。

    但似乎安阳完全无视了他的疑惑。

    在即将走进小区的时候,自顾自的离开了。

    下午还有一次考试。

    安阳需要继续参加,通过这些公务考试试卷,他也能取得不少情报。

    并且若是他真的能够通过应试,成为一个应急委公务员,那就更好了。

    考试的事情必须坚持到底。

    董明辉疑惑的看着安阳离开,而他自己则是满脑子官司的回了自己的小窝。

    “回来了?成了?”

    一个女人从毛坯房里迎了出来,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但时间在她的脸上所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让这个女人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

    “……”

    董明辉没有回答。

    沉默着走进房子。

    这是他老婆。

    灾变三年里都没抛弃、没有放弃的老婆。

    “咋不吱声,没成就没成吧,总要有办法的。”

    他老婆也不怪他。

    谁让他们没赶上好时候呢?应急委曾经公开找愿意试用反生育锁制剂的夫妻。

    并且免费发放过药物。

    但后来应急委又发现这种药根本不够分的,就又对此进行了严格限制。

    他们俩后知后觉,等到想起来的时候,五千个夫妻已经配发完毕。

    剩下的药物优先配给所有女性。

    董明辉却没有捞着。

    “……”

    他老婆往桌子上端上手擀面,又端上一盆炝锅的汤,小窝里立刻飘满了食物的香气。

    “吃吧,今天领的面粉,美国人的面粉,也算是开开洋荤。”

    看着老婆笑颜如花,董明辉绷不住了。

    他坐在桌子边上就开始嗦面。

    吃的稀里哗啦的。

    应急委最近一段时间,开始逐渐取消大食堂制度。

    因为有很多夫妻已经开始准备生孩子了,大锅饭不是那么容易做好的。

    但这也是临时的。

    未来的发展,还是要以高度社会化为目标的。

    重建工作和修复工作开始进行以后,有很多人重新取得了工作,于是应急委就利用好了薪酬规定的机会,开始分配家庭以及个人。

    也算重建灾变前的社会秩序吧。

    毕竟他们应急委不是法利亚,没有超人压着,高度社会化根本就不现实。

    生产力不足的高度社会化,就是没有希望的猪圈。

    倒不如仍按灾变前的秩序和道德观念,重建个人家庭。

    “工地上,那个工头,说你的工资又涨了,不过又没啥能给的,我老听你说要吃面条,就去跟他要了面粉。”

    “还挺劲道。”

    听着老婆的碎碎念,董明辉越来越感觉自己对不起自己老婆。

    劳有所得,这是法利亚一直宣扬的理念,也是赛里斯人都认同的公理。

    “咚!”

    董明辉嗦完了面,把手里的碗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你做啥,轻拿轻放!真是的……”

    他老婆莫名其妙的拍打了一下董明辉的肩膀,然后嗔怪的从桌上拿走了那个碗。

    这样的碗,现在可难找呢。

    制瓷是法利亚都没能恢复的生产力,应急委更是如此。

    这些瓷器只能通过捡拾前文明的遗留获取。

    而整个福门港区域的瓷器,都已经被收集起来了。

    集中送到了其他地方供人使用。

    收集物资嘛,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吧,要是有人来找,就说我去了凉州。”

    董明辉对他老婆说道。

    安阳要他去苍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