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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潋文以眩晕的速度冲进木屋,眼前发黑,看不到任何人。体力差不多用完,额角的血水汹涌地从他脸上冒淌下来。他费力地甩掉头盔和剩余粘连的机甲,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四周的声响,已经很难睁开眼了,他只好借助耳朵去寻找目标。可是什么也没听不到,耳里只渗流进一些杂杂的噪音,大脑涨得更为严重。他摸索着走入一间原本应该关押着枚海莉斯的房间,但里面空空如也,好像谁都在不在。

    司徒潋文无力地退倒在墙角一侧,思绪交错,记忆里再次浮现起他误伤枚海莉斯战机的一幕。这沉痛不堪的回忆急剧加重着他心灵的全部承受能力,他完全没有掌控整个事件的权力,他的错误也许还将延续。至于那个班迪大叔为何当初要教他练习“云力”的秘密几乎昭然若揭,无非是要利用司徒潋文的体质强制协作执行军事任务,所以才会有数架琉契机子在雪岭**战枚海莉斯的那一幕。这次交战斗经过精密的策划安排,一切都以直接俘虏枚海莉斯为最高目标。其实,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计划,包括把司徒潋文演练成“云士”。倘若他得知真相而企图反抗的话,那么洁雅就会给他喂食一种毒香药,促使他的头脑进入混沌的昏迷状,淡忘过去,淡忘自己。

    司徒潋文瘫靠在墙边,他可以连自己的姓氏都忘记,却不能忘记枚海莉斯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他在牧场里还很不爱叫呢,曾经嫌它怪,对这名字的主人也抱有小小成见,唯恐她在牧场制造新的超级麻烦。而现在,他成为了别人的武器工具,一举令她饱受重伤,这是多么惭愧的苦痛。可是他想去看望她伤势的意愿被洁雅禁止,于是他只能从沁人那里间接地探听出一些相关消息。

    “你们把那个俘虏怎么样了?”他一把拉住经过的沁人就问。

    “你都问好几遍了,她还好,已经给她止住伤口。你和她……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沁人瞅着司徒潋文问。

    司徒潋文点了下头,然后猛地抓住沁人的肩膀大声说:“你们不会伤害她的!对不对?”

    “嗯……应该是。”她被他瞪圆的眼珠惊到。

    “以后呢?以后会怎么办?为什么要抓她,为什么?”他焦急的神情不变,声音更为急促。

    “她自己闯进雪岭,如果不把她击倒,就会让她发现我们在这里的临时基地。”

    “基地?什么基地?这个破屋子怎么会变成基地了?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是和枚海莉斯居住在一个国家的公民吗?”司徒潋文暂时分辩不清整个立场。

    “我们,是琉契国的遗民。”沁人脸色凝重起来,说道。

    “……?”

    他的头开始痛了,依然躺倒在墙角边,突然手指碰到地上一物,他本能地拾起它,原来是个螺状贝壳。他看不清这贝壳的颜色,他的眼睛仍在淌血,快要淌完了吧,他苦笑一声将贝壳握在手里。心,竟在一瞬之间回到一种神奇的安宁,他似乎听见在远方有海浪的拍击,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轻轻睡了过去,眼前恍惚中出现另一副画面:就在这间房间内,洁雅和沁人站在床边替枚海莉斯换纱布。司徒潋文见状立刻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那距离的画面忽然变得遥远而模糊,随着他想挪动的意念而逐渐暗灭。于是他只能保持不动的姿态,才可能让画面继续放映下去。接着,他看到洁雅把枚海莉斯放进了一个透明的机器罩中,隐隐地他还听到:“落—尼—尔—德”四个字音。

    司徒潋文终于再度用力地睁开眼,这次他感觉全身的痛楚减弱了许多,暗想着也许洁雅她们已经去了那个“落尼尔德”的地方,总之“落尼尔德”一定是个线索。他低头看了看握在手中的贝壳,快要被他干涸的血水浸透,可是贝壳异样地绽放出某种紫色光辉,预示着它的回忆拉启了生命新的源泉。就在他刚才小睡的片刻,周身的伤口基本上在自我治愈,他能自如地重新站起来了。他走出木屋,一头扎进雪花漫飘的雪地,凭着心底最深的感应,他确信无疑这神奇的紫贝壳一定会指引他正确的前进方向。

    没走多远,司徒潋文就听见阵阵清晰的战机碰撞声,看来有人仍在激战!他小心地移近,看清了是洁雅驾驶的一架战机在与格森的战机犬牙相制地交锋,而在另一端几百米开外,沁人焦急地坐在另一架运输机里等候。司徒潋文根据战势推测出班迪可能已战败,而洁雅的撤离也被格森阻拦下来。他飞快奔了过去,他的出现让操控室里的沁人一阵惊喜。

    “潋文哥?你来啦?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和班迪都被格森打败了呢……”沁人给他开了舱门,让他进来。她的眼里闪跃着真心的欢悦,但很快又熄灭,毕竟他们都处在危险的战局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