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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耀军倾力全攻,南夜军亦全力迎,军号铿锵,金戈铁马,在无数兵马的嘶吼咆哮,这场旗鼓相当的对战拉开了序幕,任谁都不愿出现败势。

    梁墨萧身下的驰墨在烦躁地刨蹄子,它天生是一匹良驹,感受到大战的气氛,它自然等的有些不耐烦,可是主人没有发号施令,它也只能静守在原地略微躁动,耐心等候一个突破**发宣泄。

    锦耀大军以一个巨大的扇型阵,如一只慵懒的巨兽,庞大而无畏地伸展开来,如狼如虎地扑,见到敌人砍,密集的队伍像黑色的河流。

    而南夜大军则组成一个庞然雁阵,如一只低空飞掠的飞雁呼喝,咆哮着,义无反顾的飞驰而去,他们把手的长刀挥舞着,前撕杀,竟是带着玉石俱焚的信念。

    琉璃临高而望,俯揽苍穹,只觉云云浮生,一时之间竟生出看不透的想法。

    长剑与长矛仍在铿锵飞舞着,长刀与长枪呼啸飞掠,偌大的队伍没有一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刀剑间发出的摩擦声,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凌湛眸光深壑,静静落在离他不远的战场,旋了旋拇指的玉扳指,遂举起手的玉骨扇,朝着身侧轻轻一挥。

    只见数丈开外,锦耀军的巨型扇阵,以扇面边缘半圆形的弧度位置开始,传出片刻骚动,号角声一声接一声急迫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非常有节奏的马蹄声缓缓而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沉重整齐,压抑人心。

    随之整个扇头的位置脱离伸展开来,在旷野形成一个长方形的方阵隆隆碾轧而去。

    梁墨萧噙起一抹略带悦色的笑容,有一种难得棋逢对手的兴奋,敛起深暗的眸,扫过对面转变的阵形,也抬了手一挥。

    尖利的哨声冲破云霄,南夜军的雁阵两翼巨大的羽翼伸展,整个雁头悍然前进,带动着雁身挥动扩散出道道涟漪。

    琉璃从未这般近距离地见过两军对垒的情况,俯视而望才知场面的震撼,两个巨大的阵型在慢慢接近,时间似乎被停止了,越发显得漫长,投注与城墙下的视线,百味沉杂的感觉一点点从心底泛开。

    士兵们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嘹亮的嘶喊惨叫,是战场最常闻的声音,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着他们心无以名状的感触。

    空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有士兵箭倒地,不知是锦耀的还是南夜的兵。

    地是血肉的战场,阵形有士兵倒下去,便有接替的士兵蜂拥持刃相迎,踏着自己人的尸体愤然填。

    波澜壮阔的一幕在朗朗天幕下演,人声鼎沸,马蹄踩踏。

    前方的战场已是血蔓遍地,土地被鲜血染成泥浆,处处都是残忍的厮杀,天空那虹光日头仍旧冷漠地高挂在空。

    士兵们都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冲垮对方的阵形,冲散他们的队伍,从最开始的撞击直到蔓延到整个队伍,双方大军都已经基本深入到对方大军的内部,两边的阵型都在溃散,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

    忍冬始终默然静立在琉璃身后,高起的墙垛令她只能依稀看清城楼下的战场,铁骑争鸣,刀剑铮铮,双方皆有攻有守,各不相让,却势必要分出高下来,可依次情形根本难分胜负。

    她忍不住出声问,“主子,如此下去,他们是不是会……两败俱伤?”

    琉璃保持着一个姿势站了很久,没吭声,那手不知何时按了墙头,久久才接了一句,“是。”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那种紧张压抑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两军相加,这里可是有整整四十万大军,如果两败俱伤,那意味着什么……

    忍冬豁然转头继续看向战火的心,嘴唇几次煽动,终于挤出一句,“萧王爷不会这么做的。”

    琉璃想说她知道,可是最后却憋在嘴里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即使他不会,她也不能忘了对面还有个疯子。

    春意染枝头,明媚的天光飘散着浮沉的柳絮,翩飞如蝶,已陷入混战的战场仿佛沉寂,只有眼前轻盈纷乱,飘飞的柳絮落在了凌湛腾龙刺金的龙袍,格外地扎眼,他静眼看着,面无表情。

    萦绕在心头的思绪一时纷乱,却被他自己骤然止,继而将视线直直探向长汀关城楼之,不期然地与那道清冽的瞳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