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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朗无云遮霭的夜空忽地变得更加暗沉,本就光亮昏暗的新月也被云层遮去了光华,大殿之上的烛火随着晚风习习而忽明忽暗,隐隐绰绰的令人好不舒服。

    华晋目光浑浊地向殿中扫去,一双圆睁的怒目掩饰着心中的惶恐,只觉得脑中似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琉璃沉静地站在殿中,墨发随风扬起漂亮的弧度,眉目如画,却自有一番威严的气度,那种无惧无怒的沉淀好似给她镀了一层耀眼的光辉,身处高位的华晋在她面前竟黯淡无光,这真的只是一个谋士?

    “柳离,你以为今日你还能踏出这皇宫半步吗?”华晋的眼眸中浮上嗜血的空洞,“来人呐,给我拿下他!”

    “慢着!”比侍卫们行动更快的是一道来自华温炎的怒吼,“父皇,您可知道您在做什么?”华温炎看了看身旁神色意味不明的诸国贵子们,颇为沉痛道,“您想毁了夏凉吗?”

    “皇上三思啊!”底下探出问题不对的几个老臣立时跪倒在大殿前,这一声带着几分声嘶力竭。今日发生的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错在夏凉,在这一众诸国王公贵子前,华晋非但不承担错误,还一意孤行执迷不悟,夏凉与各国之间交好的问题怕是不能够了!

    华晋眼神忽明忽暗,隐在朝服下的双手捏成了拳,一时间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几岁,“今日之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这么说完,就再提不起一丝力气说话。

    华温炎见状忙走了出来,主持起大局,“今日之事确实错在夏凉,不过如今天色渐沉,诸位先前往别馆休息,明日温炎必亲自登门致歉。”

    琉璃拱起手施了一礼,“在下先行告辞。”转身毫不留恋地向殿外走去,若非看着她身后紧紧跟随的霍灵,彷佛方才发生的事与她无关一般,仍是那样温温淡淡的模样。

    一行人很快地便出了殿门,华温炎怔怔地看着刚才还热闹繁盛钟鼓齐鸣的大殿瞬间就剩了一片狼籍,今夜发生的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那个惊才绝艳的第一公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瓦解了夏凉的意图,甚至都没怎么出手,他一直觉得夏凉这片天有父皇顶着就够了,如今,却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疯狂地拔扯着他成长,真是可怕!

    …

    琉璃走出宫门,身后随着夏桀和霍灵,一行三人。

    宫门口那驾青布小车稳稳地待在原地,夏桀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丝毫不受方才发生的事影响。

    琉璃踩着夏桀安置好的方踏走上了马车,身后跟着更加没事人的霍灵,弯腰进马车前回身道了一句,“夏桀哥哥,辛苦你了。”她忘不了夏桀当时拿出小金弓时华晋吃惊的表情,这把被华晋收走深锁宫中的金弓,连她都弄不清所藏的位置,夏桀究竟是何时在何地寻到的。

    “为何去番月?”琉璃靠在车壁上,轻按了按太阳穴,想来今日大殿上的事终究还是令她略感疲惫。

    霍灵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垂着脑袋又忍不住偷偷观察琉璃脸上的神色,“我……我都两年没见公子了。”

    琉璃余光看到满脸委屈的霍灵,有些无奈,“你哥哥很担心你,若非他误打误撞碰上我的马车,真要出事。”

    “嗯,我知道错了。”霍灵有些紧张地抓着裙摆,“公子,我不会坏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