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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稳在楼下后,南瓷解开安全带,偏头朝楚倾笑了笑,声音还有点儿闷,“那我走啦,再见。”

    “等等。”

    就在南瓷磨蹭着要下车时,楚倾不急不缓地叫住她。

    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伸向后座,拿起黑色鸭舌帽扣上,嗓音寡淡,神情却很温柔。

    “我看着你吃完药再走。”

    顿了顿,他笑问:“介意我上去吗?”

    南瓷愣了半晌,才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红唇翕张:“当然不介意啊。”

    “走吧。”楚倾说着,拎起塑料袋,兀自下了车。

    不远不近的一段路,南瓷跟在楚倾身后。

    他生得肩宽腰窄,穿了条不算紧身的黑色运动裤,裹得两腿笔直,行止间肌肉线条流畅。

    身形懒散,在逆着路灯光线时,又染上几分独属于夜晚的野性。

    单一个背影,充满着压迫感。

    直到乘电梯上楼,南瓷还有点心不在焉,拿着钥匙好半天没插进锁孔。

    她懊恼地皱了皱眉,刚想重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擦过她的手背,捏着钥匙开了门。

    南瓷偏头,就对上楚倾含笑的眼睛。

    深邃得像要引诱她沉沦。

    走进后,楚倾站在玄关处,淡淡打量。

    南瓷当初买的是个小平层,视野上很开阔,但黑白装潢让整个房间透着冷清,毫无生气。

    落地窗外,是灯火辉煌的繁华景。

    南瓷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时就看见楚倾站在客厅的墙面柜前。

    额前碎发耷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放下水杯,走到楚倾身侧,踮起脚,从最高处抽出一本杂志,朝楚倾晃了晃,笑弯了眼,“你还记得吗?这是你拍的第一本杂志。”

    楚倾接过南瓷手中的杂志,垂眸看去。

    封面上少年的脸已初见棱角,张扬的蓝发肆意不羁。

    楚倾只记得,这是他的十九岁。

    他在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出道。

    南瓷眼见楚倾眉头微蹙,以为他想起了那些不好的过去,心一紧,连忙说道:“楚倾,你一直是我们的骄傲,以后累了,受委屈了,你不用一个人抗的,我们一直都在。”

    她声音放得轻软,像低喃,但又坚定认真。

    这么多年,楚倾孤身对抗所有不公,却用玻璃碎为她们筑了一座玫瑰园。

    所以他也会累,也会有撑不住的那天。

    楚倾的心狠狠一颤,他看向南瓷,明艳的脸上是毫无保留的爱意。

    赤坦又热烈。

    他抬手,掌心带着浅浅的温度,轻抚了南瓷的头,低声说:“嗯,谢谢你们。”

    南瓷那一瞬呼吸都滞住,眨了眨眼睛。

    一改平日的冷淡模样,看着有些憨,还有点傻气。

    楚倾不自觉地失了笑,很低的,从胸腔闷出的声音,带着微哑的磁性。

    他把杂志放回原处,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南瓷,“快去把小米粥喝了,吃完药早点休息。”

    南瓷乖顺地点了点头,在楚倾的监督下,喝完了大半碗小米粥,最后实在喝不下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楚倾,“真的饱了。”

    她饭量很小,患抑郁症的那段时间更是一天一餐。

    吃了吐,到后来也没了胃口。

    楚倾淡淡地笑了,“那不喝了。”

    等南瓷把药吃下后,楚倾拿起沙发上搭着的外套刚想要走,却又转身,目光微沉。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南瓷一愣,看着楚倾不明所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啊。”

    “没事?”楚倾往前,朝南瓷逼近,“都被人恐吓了还说没事?”

    灼人的呼吸轻挠着南瓷的脸,她下意识地后退,可没几步腰就抵到了沙发,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仰去。

    就在下一瞬,南瓷感觉手腕被人轻扯,一只手虚扶在她的腰际,没用力,稍碰即离。

    极度的克制与尊重。

    “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是警局的人吧?”

    南瓷稳住身形,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他说你可以申请警力保护。”楚倾微微弯腰,和南瓷平视,“这种事可大可小,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南瓷凝着楚倾的眼眸,怔了半天。

    而后她低下头,嗫声道:“知道了。”

    楚倾抬眼看了看挂钟,“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南瓷想送他下楼,但被楚倾止住。

    “外面冷,别再受凉了。”

    她只能噘着嘴应下,站在门口朝楚倾挥手,“你也要好好休息呀。”

    “嗯。”

    -

    袁畅再联系南瓷,已经是两天后。

    她的病没好透,气色还残留着几分病态的白。

    “怎么状态不太好?第一次拍广告紧张啊?”

    袁畅通过内视镜看到南瓷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神情恹恹。

    许乐见南瓷没有回答的意思,就对袁畅说:“南瓷姐前天发烧了。”

    “发烧?”袁畅闻言取笑的表情收住,皱了皱眉,“吃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