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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了难得的一顿肉,贺琬刚刚放下筷子还没来得及起身,一边的贺琰已经站到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

    “姐,你这两天辛苦了,快去歇一会吧,碗我来洗。”小孩用力的按住姐姐的肩膀,贺琬从善如流的被推着走到了火炕前。

    她伸手探了探,炕上是热乎的。

    贺琰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抹布,灵动的眼神得意的看着姐姐:“我去村后的林子里捡了柴,就怕你回来的时候冻着,暖和吧?”

    “嗯”

    贺琬窝心的点了点头,把卧室门口的门帘放了下来,给自己换了一身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的白色中衣,然后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被子封印,启动!

    贺琬幸福的直哼哼。

    不管在哪里,床啊永恒的床,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是心灵的港湾!

    滚烫的热炕烙铁似的熨平了她的疲惫,那些藏在褶皱里的小秘密欢快的蹦出来,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出口。

    贺琬对着房门张望着,不一会门口就传来贺琰的声音:“姐?我能进去吗?”

    贺琬连忙招呼着:“快进来吧!”

    她一边招呼一边往墙角挪了挪,又把在墙角摞着的另一床被子铺开来。

    见贺琰应声掀开帘子窜了进来,连忙拍了拍身旁的被子:“冻坏了吧,快上来暖和暖和。”

    她有些心疼地抓过贺琰的手。

    不过是洗了碗和抹布,那双虽然稚嫩却也看得出形状修长的手就被上带着寒意的井水冻得通红,手背的关节处还有着尚未褪去的冻疮。

    “这冻疮怎么还没下去?”贺琬眉头紧蹙,用自己被焐的温热的手,紧紧护住弟弟的双手,狠狠地哈了两口热气,又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

    随后,贺琬拧身在床边的柜子里掏出方才自己抹的油膏,就要往贺琰的手上抹。

    贺琰连忙把双手抽回来,跟见了耗子的猫似的,嗖嗖嗖的蹬着腿裹着被子把自己缩在墙角里,语气有十二分的嫌弃:“你们女人家抹手抹脸的东西,黏黏呼呼的,别往我身上抹。”

    “这可是防止皮肤干裂的东西,你个小崽子……”贺琬听了贺琰的话就气的不打一处来,去年还没入冬,自己就忍着肝疼从小金库中掏出钱来,专门跑到三十里外的镇子上,又顶着老板鄙夷的目光恬着脸讨价还价半天,才买下了两盒日期不那么新鲜的油膏。

    贺琬就想着入冬了,她姐弟二人可别生了冻疮,身上裂了口子。

    可谁承想,小孩子说什么都不肯抹,老远闻着味儿都要躲到半米开外去,以至于自己在这个冬天过后,皮肤说不上嫩,却也是白生生的,而贺琰的手却生了冻疮。

    心疼归心疼,贺琬却没有强求,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把油膏收了起来。

    她自认为理解弟弟在想什么。

    男孩子嘛,自尊心总是出现在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贺琰现在的行为,跟现代那些在大夏天宁愿晒死也不打伞的男生有什么区别呢?

    不再纠结这件事,贺琰亮晶晶的目光已经落在床柜上放着的背篓:“姐,这回卖了多少钱?”

    贺琬闻言,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背篓。

    “花了那么多钱买了一罐蜂蜜是正确的选择,前天去现烤地瓜、玉米和小鸟的时候,我发现镇子里已经有不少机灵的开始学着我一样做生意了。”见贺琰一下子皱起眉头,贺琬立刻笑着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小脑瓜。

    “不过啊,他们只学其形未学其神,只知道跟我学着拿一样的东西来烤,却不知道火候怎么掌握,调料怎么调,不只是肉,地瓜和玉米都要事先进行处理,做出来的东西可远远不如我做的好吃。”贺琬掏出一把铜钱后,又抓起几个黄豆粒大的东西抓在手里。

    “猜猜这是着什么?”

    贺琰眼睛亮了。

    “难道是……银子?”

    贺琬笑着摇了摇头,贺琰立刻把挺直的脖颈垂下来,跟个丧气的鹦鹉似的:“那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宝石吧?”

    “你倒是想得美!”贺琬噗嗤的笑出声来:“你以为是传奇本子呢?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或是权倾朝野的大官员,见你做的东西好吃,便赏你一箱子宝石?”

    贺琰却不笑了。

    小孩子个子抽条似的长得飞快,可是因为太瘦了,缩在一起坐在那里的时候,却只有小小的一团,冰雪一般的小脸蛋,此时一脸忧郁,便如同被人抛弃、垂下耳朵的小狗一般甚是惹人怜爱——虽然相貌并不相似,但从长得惹人怜爱来说,这姐弟两个倒是还有一点相似之处。

    “怎么啦?姐姐笑你一声,便恼了?”贺琬看着自己拉扯大的小孩乖乖的样子,心中母爱爆棚,声音低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