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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格局没有多大的变化,和她走的时候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卫生状况。那女人指了指沙发请她坐下,接着走向冷奕凡曾经住过的卧室,推门而进,那动作就像在自己家里,让米乐的嫉妒转为些许的愤怒,只是她隐忍惯了的性格让她总是不漏声色。

    等冷奕凡出来的那几分钟,对米乐简直是一个世纪,她早就把印蓝教她的开场白忘记了,印蓝为了体现米乐对冷奕凡矢志不渝的爱情,不下五遍地让米乐说“我下了飞机就赶了过来,非常想回国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可是目前这种状况下米乐怎么开得了口。

    冷奕凡的头发也是乱哄哄的,从卧室里没精打采地走了出来,看到米乐的时候,稍微怔了一下,又恢复了毫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他从来不曾见过米乐,或者米乐是他天天见到的再熟悉不过的人似的。

    “你找我?”冷奕凡开门见山地问道,米乐还是从那不修边幅的脸上看到了最早认识他时的冷漠。

    碍于那个女人在旁边,本来就不擅口头表达感情的米乐见到冷奕凡后一下子又绯红了脸,腼腆地点了点头。

    冷奕凡径直走向已经站起来在沙发边拘谨的米乐,很随便地坐在了沙发上,斜眼看了看米乐,突然一只手拽着米乐的手把米乐拉着坐在了沙发上,嘴一撇,露出不屑的神情,说道:“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只是想重新租回我的房子,但是张大爷说我认识的一个人在这里租,我知道肯定是你。看你什么笑话?你有什么笑话给我看?”米乐即便是反问,也有点言不由衷,只是冷奕凡并没有发现她的言不由衷而已。

    面对着米乐的反问,冷奕凡没有说话。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个女人就一直那样看着,虽然不发出任何声响,表情却充满了敌意。冷奕凡突然把她拉到跟前,坐在他的旁边,胳膊随意地搭在她的肩上,好像米乐根本不存在,亦或是为了展示给米乐看。

    米乐嫌恶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李音三年前跟她说过的冷奕凡,也许这才是他真我的体现。

    “请问:你的另一个房间需不需要招租?”米乐重复问道。

    “我不缺钱,不需要像某些人那样,给我个租给你的理由。”冷奕凡的不耐烦和冷酷,哪一样都让米乐承受不了,她站起身,也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朝门的方向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米乐丢了一句话,然后门就“砰”地关上了: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我的电话还是原来的电话。

    米乐走后,冷奕凡极度厌烦地推开了那个女人,抱怨道:“谁让你不经我的允许又来我家的?!”“你昨晚醉了,要不是我,你还在酒吧呆着呢!”女人对冷奕凡的过河拆桥有点恼火。气冲冲地回到卧室,把门“啪”的一声关上,匆匆换上自己的衣服,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冷奕凡只听到门又一次“啪”的一声响。

    屋里又剩下冷奕凡一个人,他站起身,少气无力地拖着脚步走向了卧室,床现在是他最好的伴侣,和酒的功能一样,可以让他得到片刻的安宁。只是此刻,他走进的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米乐曾经的卧室,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床,而是环视卧室,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的样子,他记得米乐对孙雷的喜欢,她记得米乐说想写一本小说,他记得自己想拼命挣钱,希望能把米乐的小说拍成由孙雷主演的电影,可是现在他不配记得这些事情了,他一无所有,生活里只剩下了酒和酒精麻醉后的睡眠。如果表哥禁止他去他的酒吧喝酒,他连酒钱都是个问题,他怎么还能承受起米乐的爱。

    他突然很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怎么照镜子了,这在他以前的生活里,是他的一大乐趣,而这一习惯却是来自于印蓝,印蓝总是说喜欢他干净清爽的样子,这就使得他不得不在镜子跟前把自己打扮的干净清爽。

    他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是凌乱的,却不是以前的凌乱美,胡子不整齐地排列在嘴巴的周围,眼睛因为睡觉太多出现了眼袋,简直一个原始森林的野人,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个冷奕凡了。

    米乐从冷奕凡的房间下来的时候,老远印蓝和莎莎就迎了上来,问到冷奕凡怎么样了,米乐只是轻松地说除了留起了胡子之外别的还是老样子,她不想提及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她不想提及三年后再次见到冷奕凡之后的失落,还有那揪心的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