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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睡中的米乐被电话铃吵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抓起手机,是妈妈的电话。她挂了电话,回拨了过去,为了给妈妈节省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电话费:“妈,什么事儿呀?”

    “乐呀,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米乐妈在电话那边嚎啕大哭。

    “妈,你别激动,慢点说,慢点说。”这种电话米乐不知道接了多少回了,每次不是爸爸喝酒,就是弟弟闯祸,米乐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还不是你弟弟,买了手机就显摆,结果和别人起了争执,把别人打伤了,人家找到家里非要赔医药费,我哪里有钱呀!”米乐的妈妈边说边又哭了起来。

    “妈,你也该管管我弟弟了,都这么大了,竟干些小孩子的事儿,要赔多少?”一听到钱,米乐的心里就发怵,每到发工资的时候,母亲就想着法子来要钱,这次刚把工资的大多数寄出去,事儿又来了,米乐把自己的裤腰带已经勒的很紧了,可总不能勒死吧。

    “你还说我,要不是供你上大学,我们的房子早就盖起来了,房子盖起来,你弟弟早就结婚了,结婚了他媳妇儿管着,能出这些事儿?还不都是怨你?你倒说得轻巧,好像和你完全没有关系。都说让你赶快找一个人,你总是拖拖LaLa。哦,要赔人家一千块钱,你想想办法给我快点寄回来。”说完,也不管米乐的死活,立马挂了电话。

    想着一千块钱,米乐抢劫银行的心都有了,可是有心没胆呀!她最最伤心的还是母亲的那番话,上大学使她成了家里的千古罪人。

    要不是当时爸爸把锅都摔了,坚持非要拿了通知书的米乐上大学,妈妈早就让她回家等着嫁人了。那一幕,她总是忘不了。那一天,爸爸借着点酒劲儿,和妈妈大吵了一架,说砸锅卖铁一定要供女儿上学,说完,真的把锅砸在了地上,当时,把妈妈也吓傻了,她的大学梦也随着锅一起落了地。

    除了报了瑜伽培训那一次,米乐基本上不怎么浪费钱,一切以能省则省为原则,可总还是入不敷出,她突然想到了冷奕凡昨天给的银行卡,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的小盒子拿了出来,犹豫了很久,又放了进去。

    米乐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拼命地写故事,也是为了能增加一些收入,谁知道她的故事又总是卖出去的少,滞留在手的多。

    米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发着愁,期盼老天能透过天花板丢一沓钞票下来,早就把郭家北今天的约会忘记了。也不能完全怨米乐,郭家北说话有时候含糊不清,临分别的时候,他对米乐说:“下周六天气预报有雨,如果还是晴天的话,我们一起看电影吧。”你看,一个星期后的天气预报都已经看过了。

    郭家北说他很讨厌下雨,他说自从女朋友和他分手后,他就开始讨厌下雨。分手的那一天,天上飘飘洒洒地落着雨,后来变成瓢泼大雨,他说分不清是天上的雨还是女朋友的泪,反正下雨天就是让人讨厌、令人窒息。

    每个人都有一些过往,都会因为这些过往多多少少有些改变。正如有一阵子,米乐看不得别人牵手一样,她觉得所有牵手的人的背影好像都是郭家北和他女朋友的,让她不敢直视,又控制不住看的欲望。

    很多年过去,有些人坚守着那些改变,有些人很快又回到原来的轨道,还有些人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改变。

    米乐振作了一下精神,起床,她知道遇到事情的时候最好不要躺在床上,那只会使人颓废。她走到洗手间,刷了牙,洗了脸,就看到自己手上已经结痂的伤疤,可是母亲哪里知道这些,就算是知道,米乐也能想到母亲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怎么不小心点”,然后埋头干自己的事情。

    郭家北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米乐接起电话,就听到郭家北说:“米乐,下午看电影去吧。”

    米乐实在没有心情,可是这是郭家北呀,她抛开自己的不快,硬是强颜欢笑地答应了下来。要是上大学的时候,郭家北能给她打个电话,她肯定兴奋地可以三天不吃饭,更别说约看电影了,可是现在的她,一心想着那一千块钱,她只给自己留了八百块钱生活费,全部寄出也不够,那自己这一个月吃什么,唉!

    米乐楼下的街道很窄,根本过不下车,于是她跟郭家北说,让他在景驿苑旁边的那个公交站台旁边等她,每次卫琴也是在那里等她的。

    米乐不喜欢让别人等,结果随便打扮了一下就先下来了,站在站台旁边的阴凉处等着。骄阳似火,这种天气如果下点雨还好呢,郭家北竟然讨厌下雨,想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