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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退下,寒湖我一人独去。”

    褪去华服后的贵女换上了一袭藕粉色的轻衫,明亮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天真让她柔雅的面庞显得十分稚气。

    “天后令,命我等寸步不离守在天女身旁。”

    仙侍手提白色的笼灯,半挡在月门前,略见风霜的脸上面无表情,态度恭敬道:“里头寒露凝重,迷雾重重,还是由奴婢提着灵灯为您引路吧。”

    天女神色一顿,眼中的喜悦像是火苗被水浇熄一般。

    她垂眼看着月门边一株快被踩平的花草,张了张嘴,微微笑了一下。

    “有劳。”

    仙侍闻言倾身一拜,低垂着脸退到一边将路让了出来。

    “请随我来。”

    仙侍手提着笼灯,待天女跨入月门后这才起身跟了上去,不远不近刚好与天女留出三步的距离。

    寒湖常年弥漫着水雾,浓郁的使之瞧不清里头的场景,游廊上垂挂着的火烛忽明忽暗,就如同夜中的点星不过是个摆设。

    灵灯幽光灼盛,只需一盏就能将弥漫在周围的水雾散却。

    远在天女行走的游廊之外,弥漫在湖心里的那股灼热也在逐渐平息,湖面上凝结起的寒霜招来水雾飘飘散散的将湖中的两道人影包裹了起来。

    照理说,夙溪在察觉到陌生气息的第一时间就要将掌中的法息收回,可她此时却不知因何缘由无法摆脱,像是被对方以灵韵牵制住了。

    怎就突然生起气来了?

    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夙溪不觉疑惑的蹙起眉头。

    她不过是将火咒渡到了自己身上,虽没得到明确的同意但这一切也都是在对方默许的情况下才得以进行,怎到了最后他又不乐意了?

    夙溪皱着眉从冥想中抽回神,睁开眼,目光刚好落在对方肌理分明的背上。

    她目光不解,对着眼前的人影出神看了一会儿竟发现了在他肩背处似乎有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人影微微一动随后夙溪就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水雾笼罩将她与对方分隔了出来。

    怎么,不过是看了一眼,这就对她设起了屏障了!?

    夙溪瞪了瞪眼,暗自腹诽,想着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

    对方的反应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甚至还感到了些许变扭,就像是慈心之人好不容救活了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辈可到最后还被埋怨着多管闲事。

    夙溪越想越是气恼,正想开口骂几句时,却听那人突然开口了。

    “多谢。”

    像是从远处飘来的声音让夙溪听得一阵恍惚,她诧异的歪了歪脑袋,缓了一会儿才察觉刚才的道谢是从前面传过来的。

    “该…该我要道谢才是……”

    夙溪眨了眨眼,眸底生笑,方才的不悦皆因此一扫而空,心中还莫名生出几分赧然。

    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嘴,突然在心里检讨起自己。

    其实也怪不得他设起屏障将她阻隔在外,实在是她也有不少冒失的地方。

    比如乱入结界打扰了他的静修不说,还得寸进尺的暗自打量,之后又不经同意就擅自将他体内的衍火咒渡了过来。

    但这并非是她一己之失,属实是对方太过犹豫让夙溪实在想不通这番扭捏是在踌躇什么,索性最后由她做了决定。

    以他火毒烧入心脉的情况,饶是在寒湖里泡个千八百年也改变不了他会化作焦炭的结局。

    既然化解不了还不如由她渡了,只不过这一切是在对方没有明确许可的情况下进行的,但倘若没有他的配合夙溪又岂能将衍火咒渡化。

    夙溪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但心里的忐忑让她眸眼一转,说道:“道友莫要觉得负担,此举是我自愿为之。”

    衍火咒不死不休,如不是遇上她即便是有尊士亲临必定也是束手无策,有关这一点他定也是心知肚明,不然他也不会独自到寒湖利用其中的寒性来压制身上的火咒。

    也许在他看来渡咒就如再造,恩情堪比天地,之前那般纠结许就是在想这些,如真是这样那夙溪当是要将其中关系说清才是。

    他莫不是以为自己要挟恩图报吧?!

    夙溪心中闪过一道思绪,顿了顿,解释道:“此生能得此咒实乃我命中幸事,你我并无相欠一说,还请道友放宽了心去。”

    “幸事?”

    此时传来的声音要比之前清晰了些,但还是能感到他的虚弱无力。

    他似乎十分喜欢沉默,总是要默然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让夙溪觉得好不适应。

    “正是。”

    见他有了反应,夙溪忙是点了点头:“说来也巧,在我体内留有一股阴怨鬼息是将好能克制住道友身上的衍火咒。而我也正需海族的火咒来压制因鬼息生出的邪念,将你体内的衍火咒渡过亦是为了救自己,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wwω.xしéWêи.cóm

    夙溪没有提及自己体内封有魂铃而是将它比作了一股阴怨鬼息,是因她不想让对方猜到自己的身份。毕竟上界的仙人们心眼都小的很,倘若让对方知道是谁将他看了个精光,恐怕她之后的日子会比遭受尊士们的“毒打”还要难受。

    “啊!如此说来,今日能偶入道友结阵莫不就是上天赐予你我的一段机缘?!”

    夙溪清了清嗓子刻意朗笑几声,企图将她闯入结阵一事就此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