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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待夜深人静之时,沉默的山庄里终于传来了隐隐的哭声。

    夙溪倚在二楼廊边瞭望着远处,连绵层叠的屋檐下不知何时挂起了成片的白纸灯笼,飘扬的白帆昭示着庄里确实出了丧事。

    竟是在半夜发丧,就连死讯都被压了这么多天,难不成是死的不太光彩?

    晚间的冷风萧瑟异常,让夙溪饶是披了外袍还是觉着渗的慌。

    她挑眉看着远处时不时有人跑过的碎影,今夜庄里如此忙碌,宫阙许是同小厮说的一般不会来了。

    “不来也好。”

    夙溪松了口气,暗道总算可以睡一场好觉了!

    自从前天夜里被宫阙夜访,以至于让她现在都无法安心休息,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要被人拿剑抵着脖子。

    “先生!”

    一阵急促的小跑在静寂的夜空中响起,只见一位从未见过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院子。乐文小说网

    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来?

    夙溪一听见声响就觉事情不太妙,这刚放下去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大公子正往这边来,庆歌让我提前过来支会先生一声,好让您有个准备。”

    小厮气急的扶住门框喘了好一会儿才完整的说出一段话,见她站在二楼还未休息,更是眼睛一亮。

    果不其然。

    只要话里有个大字,夙溪就觉得自己脑袋疼的直突突,她揉了揉额角无力的朝下头的人影挥了挥手以示知晓。

    来就来吧,只不过她能准备什么呢?

    这小厮口里的庆歌就是晌午过来送药的那位,想来是过来让她尽早调整好心态吧,毕竟跟了那么久怎会看不出来夙溪在怕宫阙呢。

    其实也并非是怕,只不过是觉得不知该如何应付罢了。

    不过须臾,门口就缓缓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让夙溪瞧的心烦意乱头皮发麻。

    “你怎么了?!”

    还没等她在心里骂几句,映入眼帘的惨白脸庞顿时让她来不及思考的单手拍倚栏直接从二楼翻身而下,因是太过着急还让她一下被衣角绊了去。

    “糟糕!”

    夙溪刚落地就感到身体一阵失衡,所幸近来她都有在勤加锻炼,不过是踉跄了几步就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站稳了身形。

    “哎呀!先生!”

    站在远处的东歌捶胸顿足,直冲着夙溪摇头,一脸可惜的表情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

    怎么?感情是喜欢她摔着?

    夙溪心里没好气的嘟嚷着,转眼一看忽是发现宫阙不知何时离她近了许多,袖袍微动像是被风扫过。

    “这是?”

    夙溪微微一愣,后知后觉的歪头看了眼远处的东歌,那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活像是要让她现在立马再摔一次。

    莫不是,刚才宫阙是要扶她的吧!

    夙溪眉头一抽,瞬间恍然大悟。

    但此时已错过了最好时间,倘若要她在故意装出一副要跌倒的样子不会让人觉得很是奇怪和变扭吗?

    夙溪迟疑一声,试探性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宫阙。

    “进去。”

    宫阙显然不想纠结于此,他冷冷的往后一瞥,当即让还在跳脚的东歌安静了下来。

    “好!”

    夙溪如释重负,对着一脸憋屈的东歌闷笑一声就跟在宫阙身后进屋去了。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之前还看不真切,一进到屋内夙溪就明显看到宫阙那身暗色的衣物上渗出了些许血色。

    “前夜有人夜闯山庄。”

    果然是在那天。

    夙溪了然于心不觉又多看了几眼宫阙,见他眼下一片青色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问道:“除了手臂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宫阙的脸色太过惨白,如果只是单纯的手臂受伤与多天的劳累也不过是气色差些罢了,可他面显白青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确实不止手臂。”

    宫阙也不多加隐瞒,直接道:“除此之外,心脉也多有劳损。”

    “竟能有人能伤你如此?”

    夙溪神色一惊,没有料到宫阙竟被伤到了心脉。

    “并非是他人所伤。”

    宫阙笑了笑,淡然道:“手臂确为他伤,但这心脉却不尽然。”

    “什么意思?”

    夙溪越听越是糊涂,但她转念一想盯着绑在宫阙手臂上的黑纱,问道:“庄子里出了什么事?”

    “丧事。”

    宫阙察觉到夙溪的目光,不以为意将黑纱解开丢到一边,施施然地坐到了被擦的油光锃亮的沉香椅上。

    夙溪心中有了几分把握,点头又问:“死的是谁。”

    “烈焰山庄五姑娘。”

    宫阙神情坦然,话语平静。

    “可知是谁下的手?”

    夙溪眉目微动,按耐着心头诡异的跳动作一副镇定的样子,言语委婉。

    “你觉得呢?”

    宫阙似笑非笑的抬起眼,单手支着脑袋,歪头问道:“你猜会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