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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府上的乐姬、舞姬演完了助助兴,接下去就是各家千金争奇斗艳的时候了。常平长公主话音刚落,只见云曼儿莲步袅袅地上去了,说是赏花宴特意准备了一支舞献给长公主殿下。

    在场女眷哪个不知道,说得好听是献给公主殿下,难听点那不就是抢先跳个舞给那些个皇子公子们献媚?京城中人人皆视她为公敌,谁不知道她云曼儿舞姿身段是个一绝,她先上来舞一曲了,叫剩下几个小姐再去跳舞,可不是自取其辱吗?心如明镜的各个小姐在底下可谓是咬碎了帕子,有气还发不出来。

    不过段俪抒倒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认真欣赏云曼儿的舞。她换了一身与方才衣裳有些相似的藕荷色舞衣,水袖翩翩,脚步宛转,台上的云曼儿像极了一只起舞的粉蝶,又似是盛开的荷花,仿佛今日这场赏花宴,赏的是她一般。云曼儿的确人如其名,身姿曼妙。她倒是有真本事,也有足够的资本,引得台下几位涉世未深的小公子魂都被勾去了。

    想到这里,段俪抒便更是有些疑惑了。那位世子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此等美人面前竟然能面不改色地推开,甚至嫌弃人家污染了自己的衣裳。段俪抒脑海中想象了各种这位世子殿下会有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想象得到,又为自己的无聊轻笑了一声。

    白露听见自家小姐没来由地笑,连忙出声询问,段俪抒回头细语的同时,却是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直觉告诉她,今日恐怕不会太平。犹豫了一会儿,段俪抒对白露轻声吩咐了几句。

    白露离开后,段俪抒百无聊赖地打量了一圈今日赏花宴的几个面孔,却在男眷席中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缀以暗银色的纹路,头戴玉冠,马尾高高束起,散发中有几缕就那么懒懒地搭在肩头。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而这张脸赫然就是那日在马场中救下段俪抒的白衣公子。

    段俪抒先是一个咯噔,随即又很快释然。果然他的身份不简单,与自家父亲交好,出现在常平长公主的赏花宴上就罢了,坐的也是高位席,或许是哪位朝中重官之子吧。

    他就坐在那里,女眷席中零零散散地都拿目光偷瞟他,却有无人敢于上前搭话,段俪抒心下疑惑的同时,又被他身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

    她摇了摇头,算了,不去想了,不过一面之缘而已,等到得空再去找他道谢吧。倒是等不及她多想,一声惊呼过后,段俪抒只觉得肩头似乎一股热流淌过。

    周边的宾客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那倒茶的丫鬟连忙跪下请罪,段夫人有些心焦:“双双,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你怎么毛手毛脚的?”她随后对着那丫头呵斥了一句,段俪抒摇了摇头。

    上面坐着的常平长公主显然也已经发现,对着一旁的婢女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一名侍女过来悄声道:“段小姐,我是长公主殿下派来带您去更衣的。”一听如此,段夫人连忙点头。

    转了几个弯,段俪抒被那名侍女带进了一间不大却装饰较为繁华的房间,侍女似乎看出她心有顾虑,转身将一套衣裳捧给她,随即解释道:“段小姐,这里是长公主殿下专门给客人们准备的厢房,您不必担心。小姐先换衣裳吧,奴婢告退。”

    白露连忙接过那套衣裳,这衣裳料子也是上好,看起来是长公主一早就准备好的:“小姐赶紧换上吧。”段俪抒点点头,正要脱下被茶水泼到的衣裳时,却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段俪抒停下了手上动作,拿起衣裳再度闻了闻,浅浅一笑。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段夫人面色焦急地坐在原地,见段俪抒迟迟未回,不免有些担心地嘀咕。

    一抬头,只见换完衣裳的段俪抒不徐不缓地朝女眷席走来,这身衣裳不似原来的那么素静,碧色的水袖,走起来显得更轻盈,碧绿的颜色衬的她本就白净的肤色更加光彩照人。众人纷纷往她的方向看去,霎时间鸦雀无声,有些人甚至倒吸了一口气。

    底下可是热火朝天地聊开了,显然是对这位刚回京不久的将军府千金评头论足。当事人并未听见底下对她评论的热火朝天,高位上的常平长公主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来,过来。你就是段将军前些日子刚找回来的小女儿吧?这模样生的倒是清秀,跟你娘当年的样子很是相似呢。”

    果然来了!

    常平长公主这一番略带试探的话语让段夫人霎时间提起了心,不安地看了眼神色自若的段俪抒。

    段俪抒微笑着上前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殿下,臣女将军府段氏俪抒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谬赞,臣女愧不敢当,今日赏花宴,长公主才是人比花娇。俪抒早就从我娘亲那里听过长公主盛名,今日初见,想来长公主容色不减当年呢。”

    这话术倒是精湛,连吹带捧的,女人可最是听得这些话。常平长公主果然马上就喜笑颜开,正要吩咐人行赏。

    眼看着这风波怕是要过去了,女眷席里一个声音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了:“段小姐今日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出现呢,段大将军的女儿一定是巾帼之姿呢,段小姐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给大家伙一睹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