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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到的时候发现宋仰星早就站在迟进步的店铺门前等候了。

    迟念穿的像个小雪人似的,一身白,一见到宋仰星就忍不住冲上去抱着她蹭蹭才松开。

    宋仰星怕把她的棉服弄脏了,连忙拽着她向后仰,但迟念不依不饶,几乎就快双腿缠上去了。

    季醒词站在一旁,双手插进大衣兜里,难得没把视线放到迟念身上,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上方牌匾和周身环境。

    打量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这个地方他来过。

    好像是上次买小瓷兔的店铺。

    迟念和宋仰星最先推门走了进去,季醒词在最后,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店铺内熟悉的装潢不断略过,最后直接定位在正对大门口墙上的那副笔体飘逸的书法作品。

    当时他写给那位店家老爷爷的,当做买小瓷兔的钱。

    屋内静悄悄的,而且窗子上的帘子拉开半扇,并没多少阳光照进来,再加上屋内架子上和地上摆放一些大大小小的瓷器,就显得整个屋子很沉闷,还有点吓人。

    季醒词和许不言比较拘谨的站在屋中央,四周环顾下并没看到店家的身影,再有周围这些古董的影响,他们都不约而同咽了下口水。

    迟念和宋仰星就显得自在很多了,她在屋中来回走动,四处掀开看看,许不言看着她的动作都替她捏了把汗,生怕把这些陶瓷给弄坏。

    “爷爷人呢?”迟念走到店铺的后门,边说边要推开那扇竹门,门自己先开了,吓了她一大跳。

    就见一个老头穿着一套黑色的中山装,胸前的衣兜里开卡了根掉了漆的钢笔,端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

    整个人很精神,头发虽然都花白了,但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打理全都背到了后面。

    有点上海滩许文强的意味。

    二人突然打了个照面,也都吓了一跳,迟进步连忙后退一步,待看准了眼前人是自家孙女后,才长舒一口气。

    “吓你爷爷一跳。”

    爷爷?

    季醒词一顿,目光锁定被迟念扶着走进屋中的老人,正是那天给自己小瓷兔的老人。

    “大家随便坐,在我爷爷的地方可别客气。”

    许不言有些发蒙,但很快上前打招呼,见面前的老头表情馈略显严肃,就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全屋就剩季醒词没上面打招呼了,几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而他的视线落在迟进步身上,二人对视却谁都没说出什么来。

    怪不得他那天见那个小瓷兔眼熟,原来正是迟念当时修复的那个小玩偶。

    季醒词挑下眉,弯腰鞠了一躬恭敬道:“迟爷爷好。”

    迟进步连忙笑道,“我看这位少年骨骼清奇,一看就是研究这些老物件的人才。”

    二人心照不宣,但表面什么都没说。

    屋内的气氛变的些许凝固,迟念连忙戳了一下迟进步,叫他言归正传。

    最后这四人俩俩一组,许不言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季醒词去帮迟进步干活,而迟念不知从厢房哪块地方掏出来一些工具和陶泥打算自己做点陶瓷用品,碗,杯子,花盆之类的。

    前屋叮叮当当的传出不小动静还有迟进步爽朗的笑声,而略显凄凉的厢房就显得安静无比,只有两个女孩轻轻喘息声还有机器运转细小的声响。

    厢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加热的机器和两个没用的红木书柜,整个屋子就显得空荡荡的。

    “星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宋仰星身前系着围裙,专心致志的做着手上的陶艺,听她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突然一停,刚刚修好的形状就此被按下去的一块,泥土直接凹进去一块,但她装作如无其实,淡淡道:“问吧。”

    迟念干脆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去管正在运转的机器,抬头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来,她她吸了口气,带着试探性的意味缓缓开口:“你和林一鸣怎么了?”

    不知不觉间直接将一整块泥都捏断了,本来就凹陷去的地方现在被抓的连凹陷的形状都没了。

    她看着自己搞的乱七八糟的陶泥,心里一直藏着的小情绪迸发出来,宋仰星眼眶微微发酸发涩,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却忘记了手上沾着全是泥巴,脸上瞬间被糊了一层黄色的陶泥。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沙哑,很显然极力才说出来的。

    “没,我们没怎么,还是朋友啊。”

    “你的状态”

    宋仰星偏头看她,红着眼眶摇摇头:“真的没事啦”

    到这个时候了,她再怎么心大再怎么不会察言观色的她都看出来了,宋仰星不在他身后跟着了,而是慢慢疏远林一鸣。

    “他有女朋友了,我自然要保持距离。”突然,她吼了一句出来,吓了迟念一跳。

    但宋仰星紧接着垂下眸,掩饰刚刚的失态。

    “我去洗一下脸。”说着,她奔着半开的门走了出去。

    刚下台阶的时候没注意前面快步奔过来的季醒词,二人直接撞了个满怀,宋仰星小声道了歉就跑了。

    季醒词低头,微微蹙眉看着衣襟上沾染的泥渍,进屋想问问迟念有什么可以用来擦的东西,一踏进门槛里就见迟念呆呆的坐在那想着什么。

    “怎么了?”他问。

    迟念恍然,抬起头瘪瘪嘴:“没事,你们和我爷爷在前面干什么呢?”

    季醒词找了找,最后从地上捡起湿纸巾的袋子,抽出一张慢慢擦拭衣襟上的污渍,“观摩修复。”

    说完,他坐在宋仰星刚刚坐过的那个板凳,看着地上以及四周一片狼藉,弯腰默默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