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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长庚恨不得立刻就和微微一起赶赴西北,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行。一切都尚且不安稳,他还抽不出身来。

    刘长庚批准连纵宗门掌管西北的诏令一出,帝京多数大臣都对此表示不赞同,各地官员也纷纷上奏请求撤回此诏令。甚至百姓之间也开始私传,说这位黑羽翼族的血脉竟然忌惮一个小小的江湖宗门,真是可笑。

    刘长庚并不因民间的流言蜚语而气愤,可他也不能任由着连纵宗门的势力逐渐扩张下去。

    之后的三个多月里,林宇峰向朝廷索要的地方权力越来越大,甚至还派了好些宗门的人入朝为官,并私下勒令刘长庚赋予他们重权,从而让宗门得以干涉中央朝政。刘长庚只能表面上答应,暗中削弱西北的势力。

    他派出南方军中的精良部队介入东北各部落,以雷霆之势迅速平定了部落割据的混乱局面,扶持珀颐部落为一众部落之首,稳定东北局势——只有东北铁板一块不起内乱,才能对西北形成制约。

    除此之外,他还借江湖势力之手,暗中切断了连纵宗门从南疆收购战马的商路,这商路极为隐秘,帝京几乎无人知晓。若不是他多年身在宗门,也断不会知道林宇峰野心这样大,每年都会给西北军添置近千匹战马。

    至于朝中那些宗门派来的人,刘长庚却并不很担心。那些人虽也机敏,可他们短短数日不费吹灰之力便爬上高位,又为官经验不足,自然引得朝中大批官员们心中不满。久而久之大家不服气,他们虽居高位,却并没有多大实际影响力。

    这些日子,微微看着刘长庚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她自己虽对那些政务公文之类的很头疼,可还是努力学着怎样处理,以便自己可以帮他分担一些事。有时候刘长庚看得累了,自己就帮他把奏疏上的内容念出来,刘长庚想出应答之策后,再由她代笔写上去。日子久了,她自己也慢慢懂了一些政务上的处理之法。

    一百多天,从五月到八月底,帝京已从暖春进入秋季。此地秋冬季节时间极长,几乎八月就已入秋。白日越来越短,风里有了阴凉之意,似乎一切都逐渐萧索下来。

    刘长庚看着一切都慢慢稳定下来,自己终于可以腾出手去一趟西北了。

    这天晚上,刘长庚却收到独孤酒楼传来的消息。

    独孤酒楼作为帝京最大最热闹的酒楼,向来是开到夜半三更才关门的。

    夜里,最后一个醉酒的大汉也摇摇晃晃走出了酒楼,独孤酒楼的店小二们开始收拾残羹冷炙,整理桌椅,准备关门歇息。

    忽见一人身着黑斗篷,撑着一柄残剑,刚迈进酒楼的大门,那隐藏在黑色宽大斗篷里的身形就一踉跄,似是难以支撑身体,半跪在地上。

    店小二见那人似乎力竭,撑着剑的那只手不停地颤抖。更令人惊异的是,不断有血滴滴答答从黑色斗篷里渗出来,酒楼的地上不一会儿就积了一滩血水。

    “你是什么人……”阿元被受了惊吓的店小二叫出来看情况,那人勉强抬起头来,斗篷下,露出一张苍白而冷峻的脸。

    “沈凌!?”

    刘长庚和微微赶到酒楼的时候,沈凌已经恢复了些体力,清洗掉了满脸的血迹,只是脸色依旧极其苍白。

    刘长庚在丞相府内还未歇息,听到沈凌回来了的消息就立刻赶到来,却见他几个月不见,竟成了这副模样。

    “赵大哥呢?”沈凌看了看四周不见赵武鸣的影子,低声问道。

    “他去了南方军营里,过几日才能回来。”刘长庚赶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凌听着话,松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刘长庚,笑着轻轻喊了一声,“二哥。”

    沈凌喊出这句话时似乎很高兴,因为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见不到独孤酒楼的兄弟了。

    他低垂着右手,伸出左手,颤抖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纸。那纸上沾着血,他死死攥着那张纸,把它拿到刘长庚面前。

    “二哥,我拿到了……”

    刘长庚赶紧接过那张纸,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近百种药的名字,还有精确的剂量配比、炮制方法,显然是一张极为复杂的药方。

    “这是配制永生之门解药的方子……我从宗门偷来的……你和大哥的毒有解了……”

    “你……你去偷药方了?”刘长庚听了这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知道宗门制解药是有专门的制药局的,只是那地方看守极严,又机关重重,凶险至极。曾有多少弟子试图偷出解药,全部尸骨无存,无一成功。他竟然敢去那里偷解药?他竟然还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