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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方向似有异动。那族人还没有死绝吗?斩草不除根,这可不像你。”一人身着明黄色锦袍,负手立于琉璃窗前,手中握着的流光溢彩的珠子,正闪着微弱的金芒。

    “是属下的疏忽,当年怕是有漏网之鱼。”

    “我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这件事……”他想到了什么,话语一转,”西北边的连纵宗门最近风头正盛,我不希望与他们起冲突。”

    “是。”

    ……

    长庚已经一天没说话了,他醒来之后,就再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变回了原来说不出话的时候。

    他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他到底是谁?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分明感觉自己仿佛生出了翅膀,在极速的坠落中,拼命地向上,寻一线生机。

    他甚至觉得,掉下悬崖的那一刻,自己莫非已经死了,那些奇怪的记忆不过是临死一刻的幻象。

    “他爹,咱们就任他那样呆呆的坐着吗?我上去跟孩子说会儿话吧。”芸儿站在长庚的房门边,担心地朝里面看去。

    “唉,你怎么和他说呢?让他自己慢慢接受吧。”

    “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罢。芸儿,可千万别在其他人跟前提起这事儿啊。”

    刘苏平皱着眉头,静立了许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他转身对妻子说,“芸儿,你收拾一下,咱们明日起身,去我师傅家里住段时间。”

    “怎么突然想着去你师傅那儿呢?”

    “我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再者,带长庚换个地方,也许他会心情好一点。”

    “嗯,这倒也是。”

    ”夜深了,睡吧。”

    这晚无风无月,黑夜浓稠如墨,黏得人喘不过气来。黑夜把一切都吸了进去,蟋蟀在未知的地方急切地乱叫,正如人极度紧张时的心跳。

    似有风拂过,丛林里传来簌簌的,叶子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不知是远处谁家的野狗,时而传来空灵的吼叫。

    有一大团暗影如幽灵般,飘过草地。

    “吱……”

    门忽而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

    长庚躺在床上,整个身子钻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他在梦中仍忘不掉那天那难受的感觉,仿佛整个身子都快要涨破的感觉。他浑身冒冷汗,呼吸急促。

    梦境忽转,娘亲那愤怒的声音响在耳边,“我掐死你!”他感觉到窒息,脖子被一双充满力量的手死死捏住,他拼命地想要呼吸,但是那双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赫然睁开眼睛。

    这不是梦!

    黑夜中他看见那人的眼睛,冰冷,无情。

    他想要呼喊,却被掐住喉咙发不出声,他想要挥手敲桌子,被那人毫不费力地钳制住双手。

    大脑里一片黑暗,他觉得这次,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忽然他感觉喉咙一松,那人身形一晃。

    “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们何必赶尽杀绝!”

    是爹爹的声音!爹爹在身后拉开了那人!

    长庚顺势一口咬住那人的手,狠狠咬一口便松开,那人下意识一收手,长庚已像游鱼般滑下了床。

    他拉着爹爹的手,推开门,毫不犹豫地往外跑!

    跑到山林里,那人想来不熟悉地形,他们就有机会了。

    “哼,好的很。”那人发出一声冷笑。

    ……

    这条隐秘的山路,父子俩已经不知走过多少遍,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他们也可很轻易地摸索出来前方的路。

    这条小路的尽头,一侧是悬崖,一侧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入口埋在杂草丛里,一般人是绝对找不到的。

    那人虽武功高强,却被两人左拐右绕,一时迷了方向,他站在山林里,闭眼仔细捕捉着四周的动静。

    西北方向似有脚步声,他闻声赶去,却见四周茫茫然漆黑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根本无从找起。

    那人站在原地,轻轻拍了拍手。

    又是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架着芸儿,将她推到那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