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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微微干完了农活儿,正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心想刘长庚怎么快一天了都没消息。刚到门口,就见一个侍卫模样的年轻小伙子站在门口,对她一躬身。

    “姑娘,左相大人请你去他府上一聚。”

    “可是我还得给小家伙们做饭。”微微迫不及待想要见刘长庚,可是又想到不能扔下孩子们不管,一时有些难为情。

    “左相大人已经备好了饭菜,叫您带着孩子们一起去。”

    微微看李大哥还没有回来,便留下一张字条,跟着阿元走了。

    小家伙们还是第一次来到官府后院,都东张西望,对里面的奢华气派很是吃惊。

    阿元一推开门,就闻见满屋的香味。只见正中央的一张大啊圆桌上,摆满了各种菜,烧鸭,珍珠汤,红烧肉……全是多油多肉的菜。

    刘长庚正坐在桌前等着他们。

    “哇——”孩子们的口水瞬间就飙了出来。

    刘长庚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并不是很有胃口,但他知道这些个个面黄肌瘦的小家伙们一定爱吃。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肉呢!”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孩子们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扫荡了。

    微微嫌弃地看着这些家伙,便拉着刘长庚进内屋,实在不想看见他们那恐怖的吃相。

    “你怎么让他们也来了,这些家伙叽叽喳喳的真是烦人。”微微嘟囔道。

    “呃我只是想给小家伙们改善下伙食。”刘长庚倒是不嫌他们烦,反而觉得他们很是可爱。

    “不提他们了。”微微还有好多话想对刘长庚说,便急忙坐下,顾不得吃饭,撑着脑袋看他,“长庚,你快给我讲讲,你怎么当上丞相的?这么几年就成了丞相,你祖上几代人是不是都是大官儿?”

    刘长庚一时有些语塞,他沉默了良久,才道,“微微,我不想提这些事。”

    “好吧。”微微有些失落,他还是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吗?

    “我并非有意瞒着你,实在是这些事你知道了没什么好处。”刘长庚道。

    微微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虽然很想知道,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你之前是不是害了病?后来可还有再复发吗?”微微忽然想起这件事,赶忙问道。

    刘长庚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五年前在锦阳湖,他与林季宁派来的杀手交手时突然毒发的事。

    “早就没事了。多大点事,你怎么还记在心上。”刘长庚随意道。

    微微看他此时气色正常,想来也无大碍,便将此事放在一边。

    微微没有再问什么,刘长庚也便没有说话,屋子里忽然有了一阵寂静,微微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相貌没有太大的变化,整个人的气质却变得更成熟了些。五年前他尚且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声音冷冷清清的,如今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柔和与包容。她撑着脑袋看着他,一时有些呆住了。

    “微微,你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

    刘长庚开口,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在这样盯着自己看,自己耳朵根都要红了。

    “哦哦。”微微缓过神来,翻了翻他递过来的厚厚的卷宗。

    “这是南风城近十年的卷宗记录,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更熟悉一些,帮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造假。”刘长庚道。

    微微翻到五年前的部分,开始往后看,只挑了几页看,就忍不住道,“这什么呀,写的全是假的。”

    “前年冬天,何时开设粥铺,给百姓每日一碗薄粥了?那年可是饿死了好多人呢,要不是李大哥接济,我差点儿也要饿死在大街上了。”

    “还有改善民居,我只瞧着东南郊区多了几座官吏宅院,我们的破房子也从来没人管呀。”

    “所以大部分都是造假喽?”

    “基本上全是瞎编的。”微微生气的把卷宗摔在桌子上,问他,“这是衙役呈上来的?”

    刘长庚点点头。

    “那个张大人可讨厌了,我们大家都很讨厌他,长庚你不是丞相吗,你一定要快点把他撤职,再另找一个好官来管理南风城。”

    “现在还不行。”刘长庚道,看着这满卷应付差事,处处造假的卷宗,也很是头疼。

    他这一路上,倒是查出了不少官吏的劣迹,但是他向慕容复递上折子时,总是将情况七分真三分假的报上去。

    这片土地虽然名义上夜宏宫为正主,各地都要俯首称臣,可自从黑羽翼嫡系被篡位,慕容氏成为夜宏宫的新主,各地都对这个窃国贼很是不屑,西北是连纵宗门的势力,慕容复根本奈何不得,东北各族也是貌似顺从,实则根本不听帝京的控制,中部各地也是各城府尹称霸,大概只有南部沿着弱水边的几十座城池,还尚且为帝京马首是瞻,可刘长庚仔细巡视一遍,却也是官员慵懒腐败,根本不干实事。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政权,也难怪莫容复日日焦虑烦躁。

    “为什么,你不是正一品丞相吗?你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撤掉他呀。”微微问。

    “就像是化掉毒瘤一样,要慢慢用药,若是药力太猛,只会惹出更大的祸患来。”刘长庚道。

    微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说这个了。”微微将那卷宗丢的远远的,不想看了它烦心,“长庚你瞧我带来了什么?”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着那个磕碰了角的泥塑像。

    “你怎么还留着?”刘长庚看见那东西,也有些惊讶。

    “我可是一直当宝贝呢。只可惜磕碎了一角。”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

    “我竟然没发现你怀里塞着这么多东西。”刘长庚有些无语。

    “当当当。”微微打开布袋,里面是自制的毛笔和颜料。她看见这自制的毛笔,忍不住对刘长庚说,“你猜这毛笔上的毛是哪里来的?“

    他仔细瞅了瞅那毛的颜色,猜测道,“……不会是小虎的吧?”

    微微嘿嘿一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