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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瘦高的男孩儿在山脚下的一个小屋里醒来,竟然发现屋里有好些同批被杀的门外弟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自己断无生机了。

    “是赵大哥救了咱们。”其中一个获救的男孩儿醒来的最早,了解一些情况。

    “赵大哥是谁?”

    “他今晚还会再来此,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同伴告诉他。

    当天晚上,夜色已浓,果然有人轻轻推开了小屋的木门。

    瘦男孩看见一位身形高大的人,身披黑斗篷,从夜色里走进。

    身旁的同伴们,有的几天前见过,认得这正是救他们性命的赵大哥,便齐齐跪下,尊敬地道,“赵大哥!”

    赵武鸣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刚毅年轻的脸,他身形高大,孔武有力,身着宗门一贯的深青色长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充满力量的光芒。他好像天生就有当大哥的气质,充满了稳重,刚毅与勇气,让人一看,就很乐意与他做兄弟。

    “哎呀你们这是干啥,我又不是那个虚荣矫情的老宗主,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下跪,都随便坐吧!”他说着,就自顾自走到桌前,很随意地坐下,一副主人翁的姿态。

    不过他也确实是这里的主人了。三年前,他就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山村里建起这个小院,暗中接纳宗门死里逃生的门外弟子。他还暗中在百里外的镇上开了家酒铺,让这些小伙子们打理着,也算是个生计。平日里有空,他便来教教他们武功。

    这样下来,今年已经是第三年,这次救下了十三个侥幸的少年。

    “赵大哥,您是我们的恩人呐。我们之前跪宗主,是因着他的威慑,可如今跪您,我们可是心甘情愿的呀。”一个少年抬起头,激动地道,眼里满是诚恳与敬重。

    “得得得,不说这个,听得人肉麻。老子大晚上来,是办正事的。”赵武鸣一挥手,打断了他们滔滔不绝的感动之辞,道,“今后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想回家或者自己闯荡的,可以走,但必须保证,自己今后要改头换面,隐匿行踪,断不可被宗门的人发现你们还活着,更不能透露一丝一毫自己死里逃生的事情,不然,老子和我兄弟的命就要没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其二,若是孤儿或者走投无路者,可以留在这里,百里外的镇子上也有许多往年的同你们一样遭遇的小伙子,你们去那里,自然有人接济你们,保你们混口饭吃,要是愿意的话,我也能继续交你们武功。”

    这些小男孩儿们左看右看,心里暗自打算着,屋子里静了许久。

    赵武鸣耐心等了一会儿,便看见那些少年们不约而同地又跪下来,齐齐向他一拜。

    “赵大哥,我们愿意跟随您!”

    “我反正也是孤儿,若是独自走了,还不知能活几天。”

    “我看着赵大哥仗义,我愿意跟着大伙儿一起!”

    “我想接着学武功,为自己报仇!那狗水娃,亏我拿他当兄弟,他竟然真的狠心偷袭我!”

    底下渐渐响起一片乱糟糟的声音,这些年轻的少年们刚刚经历过死亡的考验,此时心里都埋藏着强烈的气愤。

    赵武鸣看着人堆里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虽自愿跪下了,却一直默不作声,他指了指那男孩儿,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两人来到院子里,月色里传来两人低低的交谈。

    “你叫什么名字?”赵武鸣蹲下身,轻轻问他。

    “沈凌。”男孩有些疑惑,不知赵大哥为何独独叫他出来。

    “你是孤儿?”赵武鸣来之前调查过这男孩儿的情况,却还是问道。

    “我从出生起就不知道爹娘是谁。”他提及这事,语气里是难掩的失落,不过立刻,他又抬头看着赵武鸣,神情坚定,“但是赵大哥救了我,从此就是我的爹娘!”

    “得了吧,你大哥我还年轻的很,你别占便宜好吗?再说了,你不是我救的,你找那谁认爹娘吧!”

    “不是您救了我们吗?”

    “其他人算是我救的,可你当时情况复杂,你死活不倒地,我没法对你射箭呐!”

    “所以那些插入肋骨但不致命的箭,都是您做的手脚。”沈凌想到同伴身上的箭伤,立刻明白了。

    赵武鸣默然。

    沈凌想到当时剑刺入自己体内之前,他似乎看见一块极细小的石头,精准地碰在剑背上,以至于剑虽仍然插进体内,但偏离了几分,刚好避开心脏要害。

    “当时我一直坚持着,您没法出手相助,是那人射出石头,让剑偏离,救了我。”沈凌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