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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的大雨冲刷,次日的清晨总会是个崭新的面貌。阳光洒在泥泞的土路上,村庄的小路上横满了昨晚大风刮下来的残枝烂叶,山林里的黑猫从它们的躲避地里钻出来透气,枝头的鸟儿又在叽叽喳喳乱叫起来。

    一缕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进这间茅屋。

    男主人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

    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他看看屋内的一片狼藉,猛然间昨天夜里那恐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他脑中。他扑到床边,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个孩子,一样的可爱柔弱,紧闭着双眼,安静地睡着。

    可是,那分明不是他的阿回。他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变得那样不可思议。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他与昨晚那人无冤无仇,为何偏偏选中他们这一家,偏偏抢走他们的孩子呢。

    他将昏迷的妻子抱上床,看着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样子,不知她醒来后能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呆坐在一旁,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村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打开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但是屋外的喧闹,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他呆坐了许久,才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于是他找出布条,打来清水,为妻子清理好头上的伤口。他本就是村里的郎中,一向只给别人包扎,没想到一日也不得不给自己的妻子包扎伤口。

    他默默收拾好屋里的狼藉后,便立刻走出家门,向村外跑去,想要找找昨晚那神秘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在村外找了一大圈,他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来过的踪迹,昨晚的那人和那事,就像一场梦境一样,突如其来的发生,又毫无迹象的消失。他担心妻子随时会醒来,便没有往更远处寻找,急忙赶回家。

    推开家门,妻子还没有醒来,他又看看那丝毫不出声的孩子,却发现他面色发红,伸手一摸,竟是烫得惊人,昨晚的风雨,已将他冻得发了高烧。

    他轻轻叹息一声,不只是为自己的无辜被抢走,下落不明的阿回,也为眼前这个同样可怜无助的孩子。

    他背上竹筐,带着锄头,准备上山为妻子和这孩子采些草药。

    “呦,刘先生早啊,今儿怎么不在家看你那宝贝儿子,有空上山去了?”

    村民们见是村里的郎中刘先生,都对他很尊敬,主动向他打招呼。

    若是以往,他会很平和的与老乡们闲聊几句他的宝贝儿子,可如今,听着这话,他心中又是一痛,勉强扯出个笑,便迅速走开了。

    刚一上山,他就隐隐感觉到有一股血腥味,他心中一紧。

    越往山上走,血腥味越重,果然,走到半山腰,他便看见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杂草上。这些人当中,有几人身穿黑衣蒙黑面布的尸体,似是刀剑所杀。

    但更多的是人是身上像筛子似的插满了乱箭,死状极惨。这些人身着锦衣,看起来身份非凡的贵族人,而这些人的装扮,和昨晚那个神秘人,一模一样。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人抢走他的孩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他极力保持镇定,仔细在尸体之间搜寻着。忽然,那一枚黑色泛金光的羽毛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羽毛虽然染上了血迹,但在阳光下还是闪着神秘的光辉,他觉得很奇怪,好像之前在书上见过这般的记载,却又一时想不起,便擦去血迹,将那羽毛小心收起来。

    他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采了药,往家里赶去。

    来到家里,却见妻子已醒来,蜷缩在床的角落里,双臂紧紧抱着头,神情恍惚。

    妻子见他回来,突然激动起来,跳下床,指着床上那孩子,大叫道:“苏平,这不是我的孩子,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去哪了!”

    刘苏平上前,紧紧抱住她,轻声道:“芸儿,你不要激动,孩子我正在找,一定会找到的,你先听话,好好躺着……”

    芸儿却用力挣开他,她一把掐住床上那孩子的脖子,狰狞道:“你是谁,我要的是我的孩子!”

    刘苏平急忙将她的手推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芸儿,我知道你难过,我又怎能不难受呢。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到我们孩子的下落,但你何必朝这个孩子发怒呢,他不也一样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