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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登船的还是前日从船上下来的三个人,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安瑾宁频频递眼神询问南明,对方始终视而不见。上了船之后她跟白樱把可疑的地方找了一圈,确认没有藏人,她拉过周海易问,才知道昨天南明连夜审问,今天天未亮就把人送衙门口去了。

    再问昨夜那人都吐露了什么,周海易表示,他对那个男人没兴趣,所以睡得比较死,不清楚。

    安瑾宁还想再问点什么,身后冷凝霜已经等不及了,一声声唤着周海易,声音甜腻得让安瑾宁胃里直翻腾。

    “道长是不是昨夜又见了什么妙绝的女子,都不惦记着人家了。”冷凝霜娇嗔。

    “你说妙雯呀,她可真是不错。”周海易像是故意的,当着冷凝霜夸起了别的女人,还眼神迷离回味无穷的样子。

    “真的去见了?你这个负心人!”冷凝霜娇嫩的手一下下锤在周海易胸口,吃醋的模样很能打动眼前的男人。

    周海易抓住了那两只小手,哄道:“你别生气呀,这船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嘛……”

    “哼,你刚还不是在跟那个小妖精说话。”

    为了耳朵清净,“小妖精”安瑾宁赶紧远离了这里。

    白樱被她打发去试探船上的人了,自从昨天见了啄木鸟,她之前那种被人监视得感觉就更强烈了,她肯定这船上有组织的人,最好能快点找出来,不然一举一动都很受限制,也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她自己,周海易那边没有收获,她打算去找南明聊聊。

    与自由散漫酷爱骄奢yín逸生活的周大人不同,南大人永远都在处理公务。安瑾宁轻易就在船上的书房找到了他。

    听到有人进来,南明只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安瑾宁,便没说什么,由她去了。

    安瑾宁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等了半刻,南明一点想跟她闲聊的意思都没有,她只好自己开场:“南大人不去休息一下吗?”

    “休息过了。”南明仍然专注于眼前的资料,没有接茬的意思。

    昨天夜里啄木鸟走后,安瑾宁左右睡不着,她贴在两间屋子公用的墙壁上,隐约能听到南明说话的声音,只可惜听不清是什么内容。直到她后来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那声音都还断断续续。为了赶路,他们今日起大早就回了船上,饭都是回来在船上吃的,她怀疑南明昨天根本就没睡。

    他们上船不过一个时辰,去掉前前后后吃饭收拾整理什么的,就是说南明至多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吧?这就够了?这人精力也太好了吧?

    安瑾宁知道,跟南明聊日常永远进不到主题。不是他猜不到对方的来意,而是他懒得猜。跟他打交道,还是直来直去地好。

    她没有看南明,手揪起衣角摆弄,装作不经意地问:“何百知会不会有危险?”何百知最后跪在地上碎碎念的时候,那种心神皆碎的模样让她一想起来就于心不忍,可她又实在没有能力做些什么。

    南明半点没有迟疑答:“会。”

    他答得又快又坚定,以至于安瑾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反应了一会儿,确认南明说的是“会”,才继续问:“那咱们怎么不带走他?”

    南明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发言,终于从书案中抬起头来,定定望着安瑾宁,语气严肃:“这世上命悬一线的人数不胜数,你都要救?”

    自从相识以来,南明平日话虽不多,讲起案子来却滔滔不绝。不管是在说什么做什么,他那看似冷淡的性子里总透着一股平和,甚少如此咄咄逼人地说话。

    安瑾宁沉默了,一方面是讶异,另一方面确实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她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自然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不如说,连她自己都活得小心翼翼,尽可能护着白樱已经让她精疲力竭,根本没有余力去考虑别人的事情。

    可想了一圈,她还是不能接受南明放任本能挽救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消失。或许是受了现代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她脸上写满了对南明做法的“不敢苟同”。

    南明不是不能理解安瑾宁的想法,而是他需要考虑的很多。本来他不想一五一十说清楚,这既费精力又未必能获得理解。可看到安瑾宁那不服气的模样,他拿起书卷又放下,还是开口解释了,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他们兄妹俩的情况有异常,我让当地府衙去查了。”

    “异常?”

    “他的户籍登记上,没有他妹妹的信息。如果不是下面送来的资料里有体现他与‘幽灵船’有关系,我们很可能就会错过这么一个关键人物。”

    安瑾宁起初只顾着装鬼吓人,后面又被何百知的故事吸引,根本没想过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她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南明也没有提出这个疑点,她有点不解:“怎么当时不问问何百知。”

    “我更相信我们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