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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瑾宁在皇宫里又呆了两个时辰,确认赵阔康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把之后皇上需要喝什么药,遇到什么情况怎么处置,都交代给太医,才回了安家。

    安家主人安岳是过年前回来的,现下还没走,正住在家里。

    安瑾宁这次回安家走的还是靠近柳园的小门,等天擦黑了与白樱一起偷偷溜进去的。

    安瑾灵没在柳如许的院子里,柳如许说,自打安岳回来之后,安瑾灵便没再来了。

    安瑾宁白他一眼没说话,心说那是自然,他怎么放心安瑾灵一个大小姐,天天往你这么个假女子真男人的院子里钻。

    柳如许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也没在乎。安瑾灵不来烦他,他更有时间偷偷关注秋格,乐得自在。

    “安岳怎么样?”安瑾宁吃了口柳如许那哑巴丫鬟端来的点心,打算在他这院子里歇歇脚,先问问家中的情况。

    “他不待见我,这你知道。”柳如许说着掩嘴笑,“不过听说他最近总往外跑,姓徐那个说,他是外面有人了。”

    安瑾宁喝了一口茶,那点心太干,噎住了。她把面团顺下去才接着问:“家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没有,”柳如许也拿了块点心,慢条斯理地吃着,随口提到,“夫人身体大好了,灵儿很开心。”

    “现在家里,夫人掌事了?”安瑾宁问。之前大夫人病着,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徐姨娘在管。既然夫人康复了,定然是要交权的。

    果然,柳如许答道:“那是自然。”他对家中的这些事不太在意,只要秋格安康无虞,安家谁在主事都无所谓。

    安瑾宁又跟他闲聊了两句,没聊出什么特别的,起身离开了。

    已经走出了柳园,安瑾宁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回身盯住了柳如许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柳如许面色微变,很快又调整得如往常一样:“你指的是什么?”

    “安岳。”

    柳如许眼波流转,神神秘秘答:“知道一点,不多。”

    安瑾宁迈出的脚又回到了柳园,到了柳如许身边,推着他在檐廊重又坐下:“说说。”

    茶已经凉了,柳如许让丫鬟去换,等着的间隙,他就开口了。

    “安瑾灵跟我说,小时候她调皮,安岳特别宠她,从不疾言厉色。有次闹得太过了,把家里一个很高的木架弄倒了。当时安岳刚好在近旁,他护住了安瑾灵,自己被砸得够呛。木架折断的地方戳进了在安岳的皮肉,在他的后背留下了很深的疤。”

    不用柳如许再继续说下去,安瑾宁也知道了,柳如许没在现在家中这位安岳身上看到应该有的伤疤。

    “他身上没有该有的伤疤。”柳如许短暂地停顿后,又详细地说起这位安岳的情况,“他的背上也有伤,但多是刀剑伤。一个生意人,身上都是那种伤,会不会太奇怪了?”

    安瑾宁没回答柳如许的疑问,她暂时还不想跟其他人谈论周安,她把关注点放在柳如许是如何认出他的上面:“所以他是发现你认出了他背上的伤,才不再踏入你的柳园的?”

    “谁知道呢,也可能因为我是男人吧。”柳如许轻笑一声,媚态尽显。

    安瑾宁看着他的笑脸,不自觉想起了冷凝霜,不知这两位放在一起参加个选美大赛,谁能拔得头筹呢?

    这次安瑾宁出了柳园没再回头,她让白樱去夫人院子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她则奔着安岳的书房去了。

    还没走到地方,安瑾宁远远瞧见了安岳,或者说是周安,她觉得对方也看到她了,便躲着别人的眼睛,跟着周安到了一处僻静院子。

    这里安瑾宁没有来过,她在安家住的时间不长,还没有走遍每一个角落。

    这位现在安家的一家之主,亲自用袖子给她扫干净了椅子上的灰尘,请她坐下,又亲自拎着水壶要去后面烧水。

    这是个荒弃的院子,没有下人伺候,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安瑾宁看着他忙前忙后,想伸手帮忙,周安没让她动手,跟她说了两遍“你坐着”。

    等了两刻钟,周安端出来两杯茶,放在桌子上,他则在另外一边坐下,笑容满面看着安瑾宁说:“以前唐钰住在这里。”

    唐钰刚来京城的时候,是住在安家的,住的就是这个院子。他喜欢清净,也为了避嫌,离家里的女眷远一些,所以特意选在了这里。

    安瑾宁打量起周安,这是她第二次回家,第三次见这个男人。

    以前拿他当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安瑾宁觉得平平无奇,生意人有的特点他都有,她从未怀疑过他可能有别的身份。现在知道了背后的那些事,她重新再审视他的时候,好像能明白他为什么面对自己时,那种多得像要溢出来的父爱。

    他在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