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你儿子不在家吗?”他已自行朝屋子走去。

说也奇怪,除了几乎难以把她自心上放下,他也挺想念那个男孩的。祖安身上有种他说不出是什么的特质,像嘉茹一样的吸引着他。

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把他留在外面,没去注意他的问题。忽然嘉茹的眼睛又瞥到院子里那包土,心念一闪,她登时有了主意阻止他进屋。

“你不介意坐在外面谈吧?我想整理院子。”

敬桐转过身。“当然不介意。我可以帮忙吗?”

“哦,没什么,我答应给祖安做个水池,不过我想趁台风季节来临前,先把篱笆修好。”

“啊,小事一桩,我可以帮忙。”

“可是……”

他脱下西装上衣挂在她刚才坐的椅背上,领带解下来,随乎迭放在西装上面。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挽起他雪白的衬衫袖子。

“你……这……你不必麻烦,”嘉茹忽地结巴起来。“我一个人做就行了。”

他对她微笑,皓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教人目盲的光亮。“放心,做这种事,我很在行。”他四下环顾。“你要从哪开始?”

于是转眼间,穿着件宽大的短袖旧衬衫和卡其短裤的嘉茹,发现挽着名牌白衬衫袖子,穿着名牌西装裤的敬桐,和她一起跪在满地泥土的院子里,开始各用一把小铲子和小圆锹,用泥土铺平院子襄凹凸的坑坑洞洞。

习惯了凡事自己一个人动手,独力进行和完成每件事,突然有个男人在旁边,尽捡着困难、麻烦的部分做,把轻松的交给她,仿佛要一辈子为她分担责任般的陪着她,嘉茹内心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绪紊乱地起伏不定。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何先生。”她绝望的想找个借口叫他走,虽然另一半的自己,矛盾地喜欢他的陪伴。只要他不提起她父亲。

“老实说,我现在是最忙的时候,公司筹备期间,诸事千头万绪。”他扭头一笑。“可是我非来不可。我昨晚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我太过分了。不论你和你父亲彼此之间有何心结,我都没有权利去论断谁是谁非。”

她铲土的手顿了顿。“我希望你忘记他和我的关系。”

“抱歉,我做不到。”

她放下铲子,面向他。“那么你最好不要再到这来。”

他也正面对着她。“即使我答应不来,我们还是要见面。对了,我带了合约来,你要现在看看吗?”

她真没见过如此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何先生,你几时才会明白?你如果非要把我和你老板的关系夹进公事里,你我就没有合作的可能。”

“嘉茹,你几时才肯停止叫我“何先生”?”

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不过和太阳无关,是他忽然有些太亲密的目光。

“我该称呼你“总经理”吗?”

“妳明知我的意思。”他跪在泥土里朝她挪近些,一点也不在乎弄脏他的昂贵西裤。

“听着,嘉茹。我承认我一开始来找你所用的方法有欠磊落,我道歉。从现在开始,我绝对和你坦诚以对。你做得到吗?”

她读着他脸上的诚恳和真挚,心脏怦怦跳。她敢吗?她敢向这个男人敞开心怀吗?

“妳可以信任我,嘉茹。”他又向她靠近些。“我知道,我不择手段在先,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大话,但是我真心的欣赏你的作品。从你父亲给我看你的得奖剪报,我就被你独特的设计风格迷住了。”

“请不要提起他。”

他又靠近来,膝盖碰到了她的。她不禁庆幸她此刻是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他每次一碰到她,不管以何种方式,她立刻全身起骚动,跟着就两腿发软?

“不提不会使他消失,嘉茹。你不去提的事情,会因此不存在吗?”

她缓缓深呼吸。“你到底要什么?何敬桐。”她想要语气严厉些,无奈发出的声音却软弱无力,仿佛就要哭出来了。他究竟有何魔力,时刻都能瓦解她培养多年的坚毅勇气和不屈不挠的个性?

他柔和地笑。“虽然连名带姓,起码有改善了。可以做朋友了?”他伸出手。

她若不接受,未免显得心胸狭窄。嘉茹让他握住她,而他一握住就不放了。

“你儿子在屋里,还是上学去了?”

他突兀的问题令她怔了一下。

“祖安没有上学,他不在家。而且他不是我儿子。”

“他不是你儿子?我听到他叫你……我听错了?”

她说出否认的话后立刻后悔得想踢自己一脚。而果然,现在她要费唇舌向他解释她从来不向任何人提起的隐私了。除了易风,祖安的一切她一直都守口如瓶。

“祖安……他……”她不知从何说起。“他习惯叫我“妈妈”。”

敬桐皱皱眉。““习惯”?我不懂。”

不知怎地,她觉得他和祖安还会见面,与其让他瞎猜测,不如就告诉他吧。

“祖安其实已经十六岁了,可是他的心智停留在六岁左右。他小时候病了一场,拖奇QīsuU.сom书了太久,以致也影响他体格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