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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桐神情沉郁。“我们没有谈到要她来酒会的事。而我以为她一定会到场。”

“误会没有解释清楚?她又拗起来了是吗?”

“倒不是。”敬桐不想重复他和嘉茹昨天不愉快的经过。“我不是在今天这种日子扫你的兴,邵叔,但是过了今天,我想请你允许我离开“捷英”。”

逸达沉着地看着他。“欧洲市场还等着你去开发,我还需要仰仗你的协助,除非有很好的理由,敬桐,我不准你辞职。”

“你手下不乏有才干的人才,他们只是还没有适当机会发挥而已。欧洲那边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足当大任的人。我三十五了,邵叔,我想有一番作为,自己创一份事业。”

“我了解你的心情。”逸达点点头。“那么,嘉茹呢?”

“我想我们将有一段时间不见面,这样对彼此都好。”敬桐用平静的口吻说。“等我能够只把她当作朋友,或许我会去看她。”

逸达忘了他正在戒烟,习惯地摸原来放烟斗的口袋,结果摸出一张字条。他看一眼,呵呵笑起来,不避嫌地拿给敬桐看。

“为了我,多活几年吧。”敬桐念出上面龙飞凤舞的字。

“这个易风,不知几时写了放进去的。”逸达满面春风地说,拿回字条,小心折好,放回口袋。

敬桐咳了一声。“嗯,邵叔,你是认真的吗?”

“你不觉得我这把年纪玩恋爱游戏太老了?”继而他忧虑地顿了顿。“还是你认为我现在再娶太老了?”

“哦,你别误会。只是……。。易风?我很难把她和你连在一块。”

逸达如少年般地脸色微赧。“我也没想到她会触动我的情愫,但是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开心,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恭喜你,邵叔,也祝福你。”

他呵呵笑。“我想向她求婚,你看会不会太快了?毕竟我们才见了几次面。”

“邵叔,我单身这么久,我的感情生活你最了解,可是一见到嘉茹之后,我就不可自拔了。”

逸达歉然拍一下腿。“我一开心就乐糊涂了。你和嘉茹又出什么问题了?”

“我配不上她。”敬桐淡淡答。

“胡说,”逸达肃起脸色。“嘉茹不会说这种话。那么是你有心病?这就更荒谬了。”

“她是说了,邵叔。她说我和她背景差距太大,和你重逢后,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

逸达神色一凛,沉吟了许久。

“这孩子,”他叹一口气。“我不该告诉她。可是我不能再拿谎言搪塞她母亲的过错,而且我以为她有权利了解真相。”

敬桐惑然不解。“什么真相?”

“你误解了嘉茹的意思,敬桐。她说的是她自己,她自认为她配不上你。”

敬桐更迷惑了。而当他听完逸达的说明,他震惊得无法说话,回忆嘉茹苍白的脸、她的倔强,他心都碎了。

※※※

酒会这边杯觥交错、热闹非凡时,嘉茄在院子里灰头上脸的为祖安做人造假山。易风今天没法帮她照顾祖安,她便留在家里,一早开车到海边,拾了许多贝壳和搬了些石头回来。

这样很好,她一面堆石头,一面告诉自己。她又可以过原来平静的生活了。债务已还清,卸去了肩上的重担,不必再活得焦心又提心吊誊。

堆好石头,她开始和泥土。她这样做是对的。她和祖支,两个来历不明的姊弟相依为命,他俩谁也不会伤害谁。

这样是对的。但是泪水为什么像开了闸的河流般滚滚不停呢?它们滚落她和了水的泥土里,淹没了她的脸,最后她不得不停下来,将脸埋进臂弯。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下把将她自地上拉了起来,又将她转了个圈。她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张灼热渴切的嘴唇已经紧密的覆住了她。

呵,她认得这张嘴,她认得这个滋味。浓烈、狂野、诱人,是他特有的滋味。它迅速烧灼了她的感官,把她带进极度的渴望里。

这是梦。这是她的幻想。这不是真的,因此没有关系。她喉间逸出啜泣似的低吟,沾满泥浆的手臂伸上去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热切、激烈地回吻他。

觉得几乎忍不住要当场要了她时,敬桐呼吸急促地抬起头,她气息喘急,双颊嫣然,眼眸紧闭,脸上一大片潮湿。他吻住她时尝到了它,是泪水。他来之前她不知哭了多久。敬桐一颗心扭绞着。

“张开眼睛,嘉茹。”他沙哑地柔声命令。

“不,张开,梦就醒了。”她双臂仍搂着他的脖子。她的声音同样喑@@?。“不要醒,还不要。”她低喃,更多泪水涌出她眼眶。

敬桐压抑着酸楚,低首吻吮去她的眼泪。“张开眼睛,看看我,嘉茹。这不是梦,我是真的。我在这。”

她张开了,咬着抖嗦的下唇,她用满是泥巴的手摸抚他的脸,看到留下的泥印,终于惊醒过来。

“敬桐。”她不相信地低语。“是你。”

他柔肠寸断地对她微笑。“是啊,是我。”

“敬桐,”她倒进他胸怀,抱住他。“你不该来的。”

“好,我不该来,但是我来了。”他吻着她的发顶。“这次你不管用什么借口或理由都赶不走我了。”

她蓦地推开他,退后,上下打量他笔挺的礼服。“哦,老天,你的衣服……”她一手掩一下嘴,在嘴上留下一块泥渍。“你应该在酒会的,你到这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