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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仅是欲望要简单得多了,但是,我对你的感觉不只如此。”

她低下眼睫。“我也是。我也一样。”她低语,再次将脸偎贴向他的胸膛。“我已经决定了,敬桐。”

“嗯?决定了什么?”他欣喜地心跳加速。

但她说的是--“我要见我父亲。不过我要单独见他。”

虽然不是他所想的,敬桐仍然很高兴。他微微推开她。

“太好了,嘉茹。不过,我能不能问是什么使你终于作了正确的决定?”

她环视她父亲的套房。“昨晚你走以后,我睡不着,在这里每个房间走来走去,想象他一个人住在这。”

“他拥有庞大的财富和事业,但他其实是个寂寞孤单的老人。”他说出她心里未表明的话。

“我不了解他的生活状况,敬桐,我们分开太久了。可是这屋子里,所有豪华的陈设,都显得好空洞。我感觉着,就有股深切的悲哀渗进我心里,让我想到我孤身一人在意大利求学时,想念爸爸,却不知道他在何处,那种蚀心的痛苦……”

“我爱你,嘉茹。”

她眸子和他的胶着。“你不必这么说的。”

他微笑。“你应该说∶“我也爱你,敬桐”。”顿一下,他仔细看着她。“或者我在自作多情?”

“我……”她亲不出口,她仍然害怕,怕那个未知的结果。于是她说。“我们都经不起再承受情感上的创伤,敬桐。”

他点点头。不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要见你父亲?”

“你问他好了,看他几时方便,我反正已经在这了。但是……”

“你要单独见他。没问题,到时候我把祖安带走,他和我在一起,你放心吧?”

她微笑。“你根本不必问的。现在有你在时,他几乎不大找我了。”

他扬扬眉。“你在吃醋吗?”

她担心。将来他不在了,祖安要他,她该怎么办?为了这一点,她本来应该要他和祖安保持距离,可是她不忍心剥夺祖安的快乐。甚至她自己都越来越有离不开敬桐的感觉了。而事情既已走到这一步,她只好……嗯,如他所说的,顺其自然了。

敬桐从套房打电话给邵逸达,嘉茹就在旁边。她父亲有好一晌没有说话,然后,他的答复是越快越好。

“下午或晚上你们有什么计画吗?”邵逸达问。

敬桐把问题转给嘉茹,她摇摇头。于是邵逸达约了两个小时以后到。既然嘉茹要和他单独见面--他也觉得这样最好--他认为由他来看她、他们私下在套房谈话比较方便。

“我带祖安到我的住处去。”放下电话,敬桐对嘉茹说道。

“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

“怎么还跟我客套?”他吻吻她。“你和你父亲的会面结束后,打电话给我,我再送祖安回来。”

她接过他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紧张的一笑。“也许你明天就可以送我们上飞机回家去了。”

“嘉茹,别忘了,”他捏捏她的肩。“你将要见到面的人是你阔别已久的父亲。我相信只要你肯留下,他巴不得你永远不要离开他了。”

她觉得自己忽然像个无措的小女孩。“我想他看到我以后会大失所望。”

他用力搂搂她,亲吻她的额角。“还要记住一件事,我爱你,不论如何,我会在你身边。”

※※※

她想他是在安慰她。不过他的话的确给了她很大的鼓舞。敬桐带祖安走后,嘉茹紧张地打扫整理着已经非常整洁的屋子;继而哑然失笑地记起这不是她的家,是她父亲的套房。

一个用豪华装潢妆点的屋子,没有半点温馨的地方。她等着她父亲时,再次痛楚地感受到屋里的寂凉。

门铃响时,她吓了一跳。把发汗的手往裙上抹一抹,她又后悔地赶紧拉拉裙子。深吸一口气,她走过去打开门。她父亲头发白了,容颜有了岁月的痕迹,此外和她记忆中没有太大不同,依然高大英挺,嘴边的笑容映着眸中的温暖和慈爱。

岁月一下子跳回到了二十二年前般,嘉茹几乎冲动地投向父亲,但他只伸出一只以前常常亲热地拥抱她的手。

她犹豫了片刻,才把手伸出去。一只苍老然依旧有力、温暖,微微颤抖的手,和一只紧张同样颤抖着的手,轻轻如陌生人般握了握。

嘉茹退开。她父亲走进门。

“在这还习惯、舒适吗?”

“很好。谢谢你把地方让给我们住。”

“哎,要是像个家会更好一点,大而无当,华而不责。以你的设计专业敏锐力,应该看出来了吧?”

嘉茹没答话,等他坐下,她坐在他对面。

“你刚说“我们”?你不是一个人?”

原来敬桐真的没有告诉他祖安的事。嘉茹除了感激,对他又多了一分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