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大
中
小
第5章 第五章
在超市打工可以享受员工折扣价，周春红买了很多昂贵的保健品，带着儿子去看望爷爷奶奶，他们在小区外面等公交，暑热难耐，周春红不停拿手绢擦汗，朱朝阳说咱们打车吧。周春红说再等等，路远加上空调费，到爷爷家要四五十呢。
公交上人挨人，娘俩好不容易挤到一个角落，周春红歉意地说，“又让我儿子跟着挨累了，下次妈一定打车。”
朱朝阳笑笑，他知道下次妈妈一定还会挤公交，她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几十年，根本改不过来，就像他在商场买的那套很贵的化妆品，她也舍不得用。三名山售票员一个月工资不到两千块，她要怎样的省吃俭用才能把儿子供到初中。
可妈妈对他一向是大方的，买书，交补课费，这些花销从来没有让他为难过。
“妈，回来我请你吃这个。”他指着窗外的意大利冰淇淋店。
“很贵吧，”周春红习惯性地皱起眉，又见儿子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一下就化开了，“好。”
爷爷长年卧病在床，周春红请了几次让他们来家里住，二老都不肯，周春红便请了保姆伺候，每周去探望，朱朝阳觉得父亲去世后，爷爷奶奶对他更好了，原来像是隔着一层，说话时能感觉到那种顾虑，好像随时朱晶晶娘俩都会推门进来，所以要加倍小心。
奶奶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说是孙子上高中的贺礼，总是这样，越是缺爱的时候越得不到爱，越是不缺钱的时候越有钱。他带着妈妈去了意大利冰淇淋店，周春红看上面的价位连连咋舌，几次拉着儿子要走，都被朱朝阳坚决地拉住。
娘俩坐在窗边边吃边聊天，朱朝阳说中午在外面吃吧，大热天做饭太辛苦了。
“家里有空调，又不是在老房子，”周春红疼爱地看着儿子，“咱们现在是比过去宽裕，可也不能大手大脚的，妈还得给你攒着将来买房买车呢。”
“我自己能赚钱，”朱朝阳认真地说，“咱们有房子住，为什么还要买房呀。”
“将来给你娶媳妇啊，没房子，哪个姑娘跟你过日子。”周春红笑道，朱朝阳脸红了，心说我才不干，凭什么都让男的花钱。
分数线出来了，叶驰敏从刚考完试的轻松愉快转为惴惴不安，好些题当时确认答对了，过后又陷入自我怀疑，好在爸爸没一天到晚堵着她问怎么样怎么样，否则她真要疯了。
也怪，那天晚上的事叶军并没有追究，提都没提，这就很破天荒，她的一部分不安也在于此，这几天妈妈也变得沉默了，经常在晚上和爸爸躲在房间窃窃私语，有一天早上还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
叶驰敏觉得，这不会是因为自己中考，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她。
会是什么呢？她和双马尾结伴去学校看分，门口张贴着大榜，家长学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一瞬间几乎想逃回家。
双马尾拉着她的手也在抖，这时大高个从人堆里挤出来一眼看见了她们俩，乐颠颠凑过来，双马尾向他使了个眼色，大高个领命，艰难地钻回人群。
叶驰敏两条腿开始筛糠，感觉全身的血液沿着血管向下，向下，十五年来，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峻的考验，大高个的头再次出现的时候，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大高个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双马尾一愣，立刻拉着小叶的手原地撒起欢来，小叶还迷迷糊糊的不敢相信，她只有亲眼看到自己的成绩才会安心，后来人渐渐散去，她拉着双马尾走到墙跟底下，看向上面贴着的大幅成绩单。
年级第一没有悬念的是朱朝阳。据说他也是全区第一名。
向下数第五名，叶驰敏。
泪水刹那间涌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她用手去擦，眼泪越擦越多，后来她再也忍不住扑进女朋友怀里放声痛哭。别的家长还以为这个女孩考砸了，才会这么伤心。
四班那个男生大榜第八，进孝实中学没问题，大高个肯定没戏，不过他本来也没奢望，双马尾承诺他上了普通高中自己也不会变心，叶驰敏抽泣着接受了这一碗狗粮。
四班男生请她们喝奶茶，叶驰敏同意了，她们往对面的奶茶店走，叶驰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大榜，朱朝阳今天没来，或者他已经知道了成绩，这会儿正在准备谢师宴呢，这家伙可大出风头了。
周春红确实是在准备谢师宴，问儿子要不要请陆老师，朱朝阳拒绝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往她杯子里放泻药，周春红觉得不太好，虽然她也知道陆老师对儿子向来刻薄。
“毕竟人家教了咱们两年呢。”周春红一脸为难。
“其实，妈，越是处处为人着想，越是没人替你着想。”朱朝阳说。
周春红最后还是尊重了儿子的决定，这边在方丽娜家酒店订了酒席，又说明天去超市买糖果烟酒，驰敏妈妈帮她选的，还说起叶驰敏爸爸要出差，一去好几年。
“怎那么久？”朱朝阳摆弄着新到手的手机，这是他第一部手机，奶奶给他买的，说是奖励，住校也方便和家里联系，他爱不释手。
“是去新疆，回来就能提正县了，”周春红说，“可是那么远，家里就一点都照顾不上了。”
朱朝阳机械点头，心想叶驰敏这下可美坏了。
周春红又说，她爸爸那天当着同学骂了小叶，过后特别后悔。
朱朝阳觉得后悔这俩字很讽刺，不过是大人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
晚上在健身房又看见了大龙，这家伙跟没事人似的还要约他出去，朱朝阳说那种地方我呆不惯，大龙笑得捂着肚子说你真是的，又神秘兮兮凑到他耳边：“小娜一直想着你呢。”
朱朝阳冷着脸不理他，大龙也觉没趣，“哎呀，你别老是跟书呆子似的，也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么。”
“我不习惯。”朱朝阳冷冰冰地说。
“好吧好吧，”大龙拍拍他的肩膀，“哎，哥们肌肉练得不错呀，来，今天我陪你练。”
平心而论，大龙不下道的时候还是个不错的玩伴，朱朝阳刺了他几句他也不恼，很快他们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友情，大龙说三哥去临市了，朱朝阳根本不想知道这个人干了什么，提到朱朝阳上高中后要住校，大龙甚是遗憾，说以后就只能周末见了。
朱朝阳嗯了一声，没告诉他周春红已经给他买了一台跑步机和健身装备，明天就会送到，他以后不会再来健身房了。
叶驰敏拿着孝实中学的录取通知书蹦蹦跳跳回到家，迎接她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还有妈妈通红的眼睛。
“爸爸要去那么远？”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却像是一块大石头被移开似的，呼吸也轻松了些。回来的路上她想过，孝实中学人才济济，竞争比初中激烈千万倍，万一又和朱朝阳分在一班，以后的三年可怎么过啊。
三年吗？爸爸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高考了，要是高考成绩不理想算了先不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情。
叶军见女儿怯生生地坐在面前，心里很不好受，这些天他一直很烦躁，一方面觉得这是个机会应该抓住，自己年纪不小了，向上升的空间有限，总不能在所里窝一辈子：另一方面三年见不到老婆孩子，着实难舍，就想回家好好叮嘱女儿一番，结果看见这丫头在外头疯到半夜才回来，这让他怎么能放心去新疆。
后悔也是真的，女儿那么大了，一点面子不给留，他这当爸的不应该啊。
这顿饭吃得兴致索然，叶驰敏妈妈平静了下心情，提起明天的谢师宴，叶军表示一定参加，领导给他半个月时间安顿家里，叶驰敏妈妈说好，饭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叶驰敏静静地吃着饭，这会儿她的思绪飘到了一年以前，旁边坐着那个瘦小安静的男孩，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做每件事，每个动作之前都要深思熟虑，并且准备承担后果。
那是一个活得很压抑的人，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其实朱朝阳长高了不少，不再是小矮子，被新班主任呵护一年增强了自信，眼睛里亦不再有畏缩窥探的神气，可她总觉得从前的那个他才是真正的朱朝阳。
而且那段硝烟四起鸡飞狗跳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
朱朝阳在妈妈朋友圈里看到叶驰敏的时候吓了一跳，“她牙怎么了？”
“戴牙套了，她爸临走前带她去弄的。”周春红居然觉得很羡慕，问儿子要不要也箍一个。
朱朝阳连连摇头，他才不要臭美。
是她爸的奖励么可喜可贺，变态终于学会把聪明劲儿用在正地方了，他也很久没在心里骂她变态了。
方家用钱把女儿砸进了孝实中学自费班，和朱朝阳依旧是同学，方丽娜得意洋洋地打电话邀他明天一起坐爸爸的宾利去报到，朱朝阳听见宾利这俩字就别扭，推说要看妈妈的意思。
“你不会上高中了还是妈宝吧，”方丽娜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说定了，明天早上七点地下停车场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边方建平又给周春红打电话，晚上请他们娘俩来家聚聚，还有朱永平生前的几个老朋友，说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孩子。
这几个朋友都是帮过她大忙的，周春红没有拒绝的道理，让儿子穿上新买的耐克运动套装打扮精神点。
朱朝阳满心的不乐意，那几位叔叔都待他很好，只是他不喜欢被人开玩笑，他臭不要脸地预感方建平把女儿弄去孝实中学，就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方家真有那个意思，他该怎么办？
现在他知道了，当初如果不能方建平出头，以王家人的贪婪不择手段，他们娘俩别说分财产，最后都可能落一屁股外债，欠人家那么大的人情怎么还？
真的需要卖身么？他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以方家现在的实力，圈子里随便哪家孩子被选中当女婿都要马上跪舔的。
可他不是别人。
方丽娜是个好女孩。
公交上人挨人，娘俩好不容易挤到一个角落，周春红歉意地说，“又让我儿子跟着挨累了，下次妈一定打车。”
朱朝阳笑笑，他知道下次妈妈一定还会挤公交，她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几十年，根本改不过来，就像他在商场买的那套很贵的化妆品，她也舍不得用。三名山售票员一个月工资不到两千块，她要怎样的省吃俭用才能把儿子供到初中。
可妈妈对他一向是大方的，买书，交补课费，这些花销从来没有让他为难过。
“妈，回来我请你吃这个。”他指着窗外的意大利冰淇淋店。
“很贵吧，”周春红习惯性地皱起眉，又见儿子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一下就化开了，“好。”
爷爷长年卧病在床，周春红请了几次让他们来家里住，二老都不肯，周春红便请了保姆伺候，每周去探望，朱朝阳觉得父亲去世后，爷爷奶奶对他更好了，原来像是隔着一层，说话时能感觉到那种顾虑，好像随时朱晶晶娘俩都会推门进来，所以要加倍小心。
奶奶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说是孙子上高中的贺礼，总是这样，越是缺爱的时候越得不到爱，越是不缺钱的时候越有钱。他带着妈妈去了意大利冰淇淋店，周春红看上面的价位连连咋舌，几次拉着儿子要走，都被朱朝阳坚决地拉住。
娘俩坐在窗边边吃边聊天，朱朝阳说中午在外面吃吧，大热天做饭太辛苦了。
“家里有空调，又不是在老房子，”周春红疼爱地看着儿子，“咱们现在是比过去宽裕，可也不能大手大脚的，妈还得给你攒着将来买房买车呢。”
“我自己能赚钱，”朱朝阳认真地说，“咱们有房子住，为什么还要买房呀。”
“将来给你娶媳妇啊，没房子，哪个姑娘跟你过日子。”周春红笑道，朱朝阳脸红了，心说我才不干，凭什么都让男的花钱。
分数线出来了，叶驰敏从刚考完试的轻松愉快转为惴惴不安，好些题当时确认答对了，过后又陷入自我怀疑，好在爸爸没一天到晚堵着她问怎么样怎么样，否则她真要疯了。
也怪，那天晚上的事叶军并没有追究，提都没提，这就很破天荒，她的一部分不安也在于此，这几天妈妈也变得沉默了，经常在晚上和爸爸躲在房间窃窃私语，有一天早上还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
叶驰敏觉得，这不会是因为自己中考，肯定还有别的事瞒着她。
会是什么呢？她和双马尾结伴去学校看分，门口张贴着大榜，家长学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一瞬间几乎想逃回家。
双马尾拉着她的手也在抖，这时大高个从人堆里挤出来一眼看见了她们俩，乐颠颠凑过来，双马尾向他使了个眼色，大高个领命，艰难地钻回人群。
叶驰敏两条腿开始筛糠，感觉全身的血液沿着血管向下，向下，十五年来，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峻的考验，大高个的头再次出现的时候，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大高个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双马尾一愣，立刻拉着小叶的手原地撒起欢来，小叶还迷迷糊糊的不敢相信，她只有亲眼看到自己的成绩才会安心，后来人渐渐散去，她拉着双马尾走到墙跟底下，看向上面贴着的大幅成绩单。
年级第一没有悬念的是朱朝阳。据说他也是全区第一名。
向下数第五名，叶驰敏。
泪水刹那间涌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她用手去擦，眼泪越擦越多，后来她再也忍不住扑进女朋友怀里放声痛哭。别的家长还以为这个女孩考砸了，才会这么伤心。
四班那个男生大榜第八，进孝实中学没问题，大高个肯定没戏，不过他本来也没奢望，双马尾承诺他上了普通高中自己也不会变心，叶驰敏抽泣着接受了这一碗狗粮。
四班男生请她们喝奶茶，叶驰敏同意了，她们往对面的奶茶店走，叶驰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大榜，朱朝阳今天没来，或者他已经知道了成绩，这会儿正在准备谢师宴呢，这家伙可大出风头了。
周春红确实是在准备谢师宴，问儿子要不要请陆老师，朱朝阳拒绝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往她杯子里放泻药，周春红觉得不太好，虽然她也知道陆老师对儿子向来刻薄。
“毕竟人家教了咱们两年呢。”周春红一脸为难。
“其实，妈，越是处处为人着想，越是没人替你着想。”朱朝阳说。
周春红最后还是尊重了儿子的决定，这边在方丽娜家酒店订了酒席，又说明天去超市买糖果烟酒，驰敏妈妈帮她选的，还说起叶驰敏爸爸要出差，一去好几年。
“怎那么久？”朱朝阳摆弄着新到手的手机，这是他第一部手机，奶奶给他买的，说是奖励，住校也方便和家里联系，他爱不释手。
“是去新疆，回来就能提正县了，”周春红说，“可是那么远，家里就一点都照顾不上了。”
朱朝阳机械点头，心想叶驰敏这下可美坏了。
周春红又说，她爸爸那天当着同学骂了小叶，过后特别后悔。
朱朝阳觉得后悔这俩字很讽刺，不过是大人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
晚上在健身房又看见了大龙，这家伙跟没事人似的还要约他出去，朱朝阳说那种地方我呆不惯，大龙笑得捂着肚子说你真是的，又神秘兮兮凑到他耳边：“小娜一直想着你呢。”
朱朝阳冷着脸不理他，大龙也觉没趣，“哎呀，你别老是跟书呆子似的，也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么。”
“我不习惯。”朱朝阳冷冰冰地说。
“好吧好吧，”大龙拍拍他的肩膀，“哎，哥们肌肉练得不错呀，来，今天我陪你练。”
平心而论，大龙不下道的时候还是个不错的玩伴，朱朝阳刺了他几句他也不恼，很快他们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友情，大龙说三哥去临市了，朱朝阳根本不想知道这个人干了什么，提到朱朝阳上高中后要住校，大龙甚是遗憾，说以后就只能周末见了。
朱朝阳嗯了一声，没告诉他周春红已经给他买了一台跑步机和健身装备，明天就会送到，他以后不会再来健身房了。
叶驰敏拿着孝实中学的录取通知书蹦蹦跳跳回到家，迎接她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还有妈妈通红的眼睛。
“爸爸要去那么远？”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里却像是一块大石头被移开似的，呼吸也轻松了些。回来的路上她想过，孝实中学人才济济，竞争比初中激烈千万倍，万一又和朱朝阳分在一班，以后的三年可怎么过啊。
三年吗？爸爸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高考了，要是高考成绩不理想算了先不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情。
叶军见女儿怯生生地坐在面前，心里很不好受，这些天他一直很烦躁，一方面觉得这是个机会应该抓住，自己年纪不小了，向上升的空间有限，总不能在所里窝一辈子：另一方面三年见不到老婆孩子，着实难舍，就想回家好好叮嘱女儿一番，结果看见这丫头在外头疯到半夜才回来，这让他怎么能放心去新疆。
后悔也是真的，女儿那么大了，一点面子不给留，他这当爸的不应该啊。
这顿饭吃得兴致索然，叶驰敏妈妈平静了下心情，提起明天的谢师宴，叶军表示一定参加，领导给他半个月时间安顿家里，叶驰敏妈妈说好，饭桌上又陷入了沉默。
叶驰敏静静地吃着饭，这会儿她的思绪飘到了一年以前，旁边坐着那个瘦小安静的男孩，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做每件事，每个动作之前都要深思熟虑，并且准备承担后果。
那是一个活得很压抑的人，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其实朱朝阳长高了不少，不再是小矮子，被新班主任呵护一年增强了自信，眼睛里亦不再有畏缩窥探的神气，可她总觉得从前的那个他才是真正的朱朝阳。
而且那段硝烟四起鸡飞狗跳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也挺有意思。
朱朝阳在妈妈朋友圈里看到叶驰敏的时候吓了一跳，“她牙怎么了？”
“戴牙套了，她爸临走前带她去弄的。”周春红居然觉得很羡慕，问儿子要不要也箍一个。
朱朝阳连连摇头，他才不要臭美。
是她爸的奖励么可喜可贺，变态终于学会把聪明劲儿用在正地方了，他也很久没在心里骂她变态了。
方家用钱把女儿砸进了孝实中学自费班，和朱朝阳依旧是同学，方丽娜得意洋洋地打电话邀他明天一起坐爸爸的宾利去报到，朱朝阳听见宾利这俩字就别扭，推说要看妈妈的意思。
“你不会上高中了还是妈宝吧，”方丽娜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说定了，明天早上七点地下停车场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边方建平又给周春红打电话，晚上请他们娘俩来家聚聚，还有朱永平生前的几个老朋友，说想趁这个机会看看孩子。
这几个朋友都是帮过她大忙的，周春红没有拒绝的道理，让儿子穿上新买的耐克运动套装打扮精神点。
朱朝阳满心的不乐意，那几位叔叔都待他很好，只是他不喜欢被人开玩笑，他臭不要脸地预感方建平把女儿弄去孝实中学，就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方家真有那个意思，他该怎么办？
现在他知道了，当初如果不能方建平出头，以王家人的贪婪不择手段，他们娘俩别说分财产，最后都可能落一屁股外债，欠人家那么大的人情怎么还？
真的需要卖身么？他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以方家现在的实力，圈子里随便哪家孩子被选中当女婿都要马上跪舔的。
可他不是别人。
方丽娜是个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