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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爹爹瘫在床上,但是家里有地,还有大姐时常帮衬,二姐也勤快。

    娘常说,以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怎么短短的时日内,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没有家了。

    所以就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像孤魂野鬼一般,随着那老乞丐拿着个破碗伸着手向过路的人讨吃的。

    有时候运气好,或还可以吃到些子东西,若是运气不好,怕是别人嫌自己脏,打一顿也是有的。

    慢慢的,老乞丐便哄自己去偷,偷比讨好,偷得了银钱趁人不备转交给他,自己接着跑。

    便是被追上打一顿,也有钱能吃顿好的。

    但是有一次,老乞丐拿了银钱躲了起来,等自己被打个半死回桥洞下找他的时候,却已经没个人影了。

    他也不要自己了。

    为什么呢?

    自己年纪小,跑得还快,偷东西屡屡得手,说是那老乞丐带着他,不如说他偷东西养着老乞丐。

    他怎么就舍得这样走了呢?

    听别的乞丐幸灾乐祸,说那日他偷的荷包里有要紧的东西,老乞丐拿到后只说要发财了。

    跟他们说要去寻自己,一起发财去,过那有屋住,有饭吃,有酒喝,还有美貌丫环伺候的日子。

    可是他没有寻自己,自己回来,也没有寻到他。

    他像她们一样,都不想要自己。

    听着孩子细细碎碎的讲着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遭遇,杜文秀只觉心酸,还是个孩子呢。

    抓住小虎细的跟麻杆儿似的胳膊,杜文秀说道:

    “先前你在你舅舅家,他们管你,是理所应当,我们也不好插手。既然这会子遇上你了,便不能不管。”

    “只要你愿意,便可留在我家,我们管你吃喝,好不好?”

    杜文婵从厨房钻了出来,塞给小虎一个饼子。

    闻着手中的面饼香气,小虎鼻子一酸,挤出来一个“好”字。

    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他低下头,不想他们看见。

    三两口吃完一个饼子,噎得他直打嗝,杜文婵又忙倒了温水给他,往下顶一顶。

    他抬头看着杜文婵,目光中满是渴望。

    杜文婵却不肯给,笑着说道:

    “先是怕你太饿了,给个饼子先垫一垫,若想再吃,要去把自己洗干净了才是。”

    这时陆方海已是钻进厨房在烧水了,小虎点点头,看着他们,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杜文秀又进屋找了陆方海的旧衣,却嫌太大了些。

    小虎虽然长了个头儿,但还是孩子的身量,这衣服却是要改一改才能穿。

    不过看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只怕脱下来了再穿都找不着领子在哪。

    而且,真要洗了澡再穿那衣服,只怕这澡也白洗了。

    无法,杜文秀还是拣了几件陆方海的旧衣裳,先拿了一套给他洗完了换,想着剩下的自己夜里晚些睡,将衣裳再改改与他穿。

    外面有人要买酱菜,杜文婵应着声出去招呼。

    过得一会儿,竟又回转来,说是外面的人是来找姐夫的。

    陆方海今日本该当差,只是家中事多,才点了个卯便回来,如何有人这会子来铺子里找自己?

    心下疑惑,他大踏步去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