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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杭修远上前了一步,“这也不能全算成是修途的错……”

    “你闭嘴,再在我面前和稀泥就给我滚蛋。”杭遂指着大儿子,目光冷厉。

    杭修途在后面从还想说话的大哥轻轻摇摇头,跟着杭遂出了门。

    医院的走廊里,杭遂看着自家二儿子,语气冰冷:“我真的是老了,这事如果放十年前,我非得把你腿打折。”

    “查就查了,为什么给小人留了把柄,否则也不会像如今这样搞得满城风雨!查出结果了,为什么不先告知父母,否则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他手跟着说话的节奏拍上走廊的座椅,冰凉的眼底浸染上怒意:“事事自作主张,还不能处理妥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废物的儿子!”

    杭遂声音落在悄无声息的走廊里,一字一句都重若千钧,压在杭修途的脊背上。

    他不辩驳,就低着头静静挨骂。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杭修途沉默的样子落进杭遂眼里,反叫他更加气不打一出来,抬起腿就想一脚踹过去。

    杭夫人一直站在房间门口看这边情况,赶紧跑过来:“杭遂你干什么!”

    她拉住杭修途后退了两步,把孩子护在身后:“怎么还动上手了?一把年纪了,杭遂你少在外面丢人现眼啊!”

    “你说我什么?”杭遂一肚子怒火几乎把整个走廊烧起来,“如果不是这小王八蛋非要跑出去当戏子,一点家事会闹的满城风雨吗!”

    “杭遂!怎么又说这种话!”杭夫人声音抬起来,“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我——”杭遂活像突然被人拔了电源,一手按在墙壁上,紧锁着眉生闷气。

    “这事他处理的是不妥当,但我来问问你杭总,到底怎么处理才算妥当?”

    杭夫人转身看着儿子:“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你打算永远闭口不谈,对吗?”

    杭修途终于抬起头,目光凛然:“是。”

    杭夫人盯着他看了会儿,轻轻叹息了一声:“好孩子……”

    “所谓事实,有些不过平添伤害而已,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们待小杨会不自觉地小心翼翼;那孩子在养育多年的父母面前也会不可自抑地诚惶诚恐。”

    “至于杨德那个小丑,这事被广而告之不过是个荒谬的意外。”

    “起初我也生气,”杭夫人站在墙边,未施粉黛,眉宇间也有些倦色,但“端庄大气”四个字像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无论生气与否,她单站在那儿说话,就有种和风一般的威严,“但想明白之后,只替儿子觉得苦,他还这么年轻,夹在亲情和真相之间该怎么才好?如果换成是我,大概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了。”

    “你是杭修途的父亲,”杭夫人走向杭遂,“也理解理解孩子们的难处,不要老叫他们体谅你。”

    “……你少把十年前教孩子那套放我身上。”杭遂瞪了她一眼,但声音已经软下来。

    杭修途杭修远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母亲能给这只凶悍的老虎顺毛。

    “好了,小杨还睡着,让黎叔先照管一会儿。”杭夫人一只手按住太阳穴揉了揉,疲惫地叹口气,“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是家人,不论大事小事、简单棘手,一起度过就好。”

    她抬起头看向杭修途:“你把一切展开来细说,从发现一切的契机开始讲。”

    ……

    “这样,原来是这样。”杭夫人苦笑着摇摇头。

    她身体突然晃了晃,被杭遂下意识一把抱住:“阿冉!”

    “妈!”

    “我没事,”杭夫人摆摆手,“只是这两天发生太多事,跟生意不一样,亲缘——说到底我这叫切肤之痛,即便想不入心也不可能了?”

    她轻叹一声,看着杭修途:“我也追查到了那个叫顾愿的孩子,他才是……”

    杭夫人几乎说不下去,一位母亲,无论多么理智坚毅,要她瞬间接受这样的变故,还是太残忍了。

    她强打起精神:“我们谈谈之后的事吧。”

    “阿冉。”杭遂盯着她,欲言又止。

    “我没事,”杭夫人浅浅笑了一下,“户籍管理的人今天被我拦回去了,明天八成又要登门。”

    “妈,”杭修途走近母亲,“会好的。”

    杭杨醒来的时候,窗外夜色正浓。

    他动了动身体,床边浅眠的杭修途迅速睁开眼:“醒了?”

    “哥?”杭杨稍偏过头,“我怎么又进医院了?”

    他脑子昏昏沉沉:“我、我好像做了个梦,很冷、身上很冷……”

    杭杨突然顿住,喃喃自语:“不对,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