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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烛光摇曳, 两人谁都没上床,只坐在书桌旁的皮椅上闭目养神。

    “睡不着?”杭杨轻声问。

    男爵夫人嘴唇还苍白着,身体还在难以自控地抖, 很难想象她刚刚从哪里拿出那样令人惊骇的勇气。

    “毕竟我杀了人, 并且很可能明天就得去死了。”她轻声说,

    杭杨淡淡笑了一下:“你憎恶你的丈夫?”

    “他也想要我的命,”男爵夫人怏怏地睁开眼睛,一抹厉色在双眸中闪过, “只是没本事没胆子而已。”

    她停顿了片刻,可能是预料到自己短暂生命的结束,对着杭杨这个沉默的听众“滔滔不绝”起来:“他唯利是图, 胆小怕事但又贪财好色, 不忠、不思进取,把小聪明当成不得了的智慧……这些都是次要的。”

    她声音低下来:“更重要的是,他不肯认可我作为‘人’的价值,无论我多么优秀、尽多大努力,在他眼中我——永远是他这个废物的附庸,我的成果要全部无条件上供给他挥霍。他极度傲慢又极度自卑,他一方面掠夺我的财富,一方面又觉得精干的妻子在践踏他可笑的男性尊严, 于是他要通过最野蛮可耻的方式——辱骂和殴打——把‘尊严’讨回来。”

    说到这里, 她冷冷笑了一声:“废物。”

    杭杨不说话, 就听她慢慢地讲。

    突然, 男爵夫人神色缓和下来:“我和她,我们都是被婚姻束缚的可悲者。”

    “商人的妻子?”杭杨淡淡问了一句。

    “是。”男爵夫人仰起头, 眼中染上朦胧的温情, 都说人死的时候爱缅怀自己这一生的“最可悲”和“最珍重”, 看来所言不虚。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酒宴上,只要一眼我就能看出来,”她轻声说,“面前这个光鲜妍丽的女人和我一样,华贵的裙摆下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身体。”

    随着“啪”一声轻响,烛火微微抖了一下,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杭杨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谁是n公风爵。”

    男爵夫人看向他:“我悄悄怀着不容于世的感情过了这么多年,对于那些微妙的、隐秘的、不得不深埋于地下的感情……”

    她露出一个艳丽又决绝的笑,轻声说:“因为熟悉,所以敏感。”

    “您的眼神可算不上青白。”最后,她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轻轻抛出了这句话。

    杭杨的瞳孔微微放大,但他没申辩、没反驳,甚至没说话,只一言不发地阖上双眼。

    弹幕闻着味道兴奋起来,观众的热情被一句“不算清白”瞬间点燃,一把炸上了最高峰:

    [???!!!姐姐展开说说!我不差这点流量!]

    [如果我推测是真的!这是不是?!!啊这!啊这!]

    [不清白!!不清白!!]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辣个蓝人!]

    [我堵上一年份的辣条压这必然是辣个男人!!]

    [md我抱着手机当场哭出来啊啊啊啊啊]

    镜头一转,时间飞快流逝,清晨的光破开一片茫茫的黑夜——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杭杨看向眼下一片青黑的男爵夫人:“没休息好?”

    她敷衍地笑了一下:“没回答。”

    “我会履行我对你的全部承诺。”杭杨又变回那个冰冷、妥帖,甚至于无懈可击的管家。

    男爵夫人点点头,轻声说:“谢谢。”

    但在两人走出房门之前,杭杨最后对她说了一句多余的话:“祝愿你顺利活下去。”

    男爵夫人讶然瞪大眼睛,条件反射抬头看向他,但杭杨已经转身推开房门。

    如她所期待的,杭杨率先走向富商的房间,他彬彬有礼地敲门:“有人吗?”

    自然无人回应。

    两人用逼真的演技在走廊上演完了一整套。

    随后,杭杨暴力破开男爵的房间。

    男爵夫人看向他,即便她刻意压制,还是能从紧攥的双手中看出她的紧张。

    杭杨淡淡开口:“我看到的两个房间里,除了死者空无一人,待会儿也会按照我亲眼所见‘如实’作证。”

    “夫人,请节哀。”杭杨冲她微微颔首,“我去喊其他人过来,请您珍重自己。”

    说完,他转身离开。

    男爵夫人盯着杭杨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她深呼吸两次,在其他人醒来之前匆匆打开房间的衣柜,把在里面蹲了一夜的女人“放”了出来。

    她温柔地拨了拨商人妻子前额上散落的碎发,摆摆她的背:“别怕,我们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