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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鸢萝一口气跑到护城河边,站在堤坝上,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高声大叫,歇斯底里。千算万算,她居然算漏了一个人。西恩晖,前世里那个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的男孩。他的出现,化解了白翠浓的危机,令她所有的心机都成了泡影一场。难道,就算是重生一次,她也只能是改变事情的过程,而无法改写结局么?如果是那样,老天爷又何苦给自己这样一次机会,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重新体验一回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么?

    “啊——”夜风阵阵,将西鸢萝的呐喊沿着护城河蜿蜒飘送出远。

    “这人是谁啊?”

    “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不远处柳树下依靠着一对情侣,西鸢萝突然地尖叫声吓了他们一跳。男人皱着眉头向声源处,西鸢萝的背影在夜色中模糊不清,隐约只见她捏着拳头在空气中挥舞呐喊,完全一副愤怒抓狂的样子。于是赶紧护着女友就走,“这种人,我们还是离她远一点。”

    西鸢萝发泄了一阵,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疲惫地坐在了堤坝上,着水波粼粼地河面静静发呆。夜风清凉,吹到她身上有些冷,她用双手环住自己,心中蓦然窜上一种孤独苍凉之感,犹如天上的那一弯月牙儿,寂寥无依。只是月亮无悲无喜,光照世间,而她的心,却是愁苦悲凉,阴霾重重。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她愿意分担苦痛的,那么这个人只能是连彦博。他就像天上的月亮,柔和的光芒照进她的心扉。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连彦博,电话那头亲切的声音一响起,她胸中的委屈难过似乎就立刻要满出来了,喉头堵得发痛,她怕自己真的要哭出来,让连彦博听出异样,就像平时撒娇那样,:“大表哥,我想见你。”

    但她总归没有控制,连彦博问道:“鸢萝,你怎么了?”

    西鸢萝吸了吸鼻子,:“没什么了,就是想跟你话儿。我在城西清远这边,护城河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你等十分钟。”

    挂了电话,她双手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手上,眼着河面上的涟漪散开一圈又一圈。脚尖一下一下敲打着地面。这个十分钟似乎比以往的几个时都要来的难熬。

    终于,身后响起了脚步身。她一下窜起来,转过身就叫:“大表哥。”

    暗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走来,熟悉,却又陌生。西鸢萝隐隐觉着有些奇怪。那人渐渐走近,拂开一束柳枝,来到她面前。借着清亮的月光,她清了来人。

    “怎么是你?”

    齐怀渊声音清淡,“很失望么?”

    西鸢萝朝他身后张望,问:“我大表哥呢?”

    “他现在正在地球的另一端开一个重要的商务会议,如果你想他损失几十亿的话,大可以打电话找他。”齐怀渊淡淡地开口。站在她身边,不问原因,也不问她怎么了,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西鸢萝心底唯一一丝欢愉的希冀也落了空,悲痛难抑。一阵夜风,身旁的柳枝拂到她身上,被她一把抓过,使劲拽了大一把下来,然后就一把接着一把的拽,不一会儿,柳枝的残叶就在她脚边堆了一地。

    “这柳树得罪你了?”齐怀渊低沉的嗓音在暗夜中显得淡漠而又飘渺。

    西鸢萝瞥他一眼,放开柳枝,转身又走到了堤坝上。

    齐怀渊跟上去,站在她身边,目视前方。河中的一弯月牙随着水波晃晃悠悠,蝉声清脆,天地一片寂静。

    “到底怎么了?”齐怀渊的声音一如这夜色,透着些许清凉。

    西鸢萝久久不答。齐怀渊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她,却见月色映照下,她的双眸晶亮而水润。她……这是要哭么?眉头微蹙,齐怀渊心中略有些慌乱。男人,都是怕女人哭的吧。

    西鸢萝抬起头,强忍住泪水。都27岁的人了,动不动就哭鼻子委实丢人,更何况,齐怀渊还在边上着,她可不想被人笑话。

    齐怀渊着月色下她的一张脸娇苍白,稚气未脱,下巴处甚至还带着点可爱的婴儿肥,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压抑而倔强,俨然一副隐忍克制的成熟模样。不免觉得气又笑,隐隐又觉得有些心疼,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却已然学会了隐忍泪水、克制情绪,究竟,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叹息一声,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语调如水般轻柔,安慰道:“没事了。”

    原本已经快要成功克制住情绪,但是齐怀渊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的心莫名一颤,一靠进他的胸膛,她竟然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泪水一旦决堤,就怎么也止不住了。她躲在他的怀中,哭得昏天暗地。